第96节(1 / 2)
他一定要救回苏非烟,不惜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云棠,卯着劲儿往云棠的剑意里钻,同时下手越来越快,就想把云棠的手刺开,救苏非烟。
云棠眼中除了正挂满泪水的苏非烟外,还有一个悍不畏死正想全力突进十狱剑意的云河。
她歪了歪头,对于云河上赶着找死的行为不能理解。
“奇怪的要求。”她青鸦般的羽睫一动,不必手腕翻转,剑意随心而动,云河正欲仗着自己是云棠的爹,料她不敢伤自己而强突时,就被云棠的剑意猛地一击,心肺剧痛,被击飞老远。
云河身上伴随着刻骨的疼和淋漓的鲜血,可比起身体上的痛,更令他耿耿于怀的是云棠的态度。
她真敢对他出手?他是她爹!
云河痛道:“孽畜!孽畜!你罔顾人伦,连亲生父亲都敢动手,我太虚剑府如何能容得下你?今日,别人不罚你,我都要罚你。”
他高声道:“道藏真君,还不助我拿下此逆女?”
密林之中人血遍地,腥味浓郁,人油被太阳光一烤,像糊着血花花的猪油膏子一样腻。所有弟子都没想到这个事情会这么发展,道藏真君见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也叹了一口气。
这事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如果说云棠稍微退让一步,云河不要一上来就是责问,他的女儿刚回来,要是他少几句咄咄逼人的问责,多几句关心,可能事态要缓和得多。
道藏真君细细想来,云河自从见到云棠后,可说过一句软话?他们当初要废云棠的功法修为,做下如此寒心之事,再见面时也只知责问要求,这样的家庭关系,如何能好?
他们就像拿着一道鞭子在不停抽云棠,期冀云棠能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做事。
许是见道藏真君动作稍慢,云河怒道:“真君还不快些,此逆女伤父,罔顾人伦,真君还要姑息?”
道藏真君如今是太虚剑府的真君,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云棠伤人,他定然要阻止,飞奔而来。
云棠眨眨眼,云河不说伤父二字还好,原本,云棠都把自己那夜奔逃出太虚剑府时所受的伤忘了,现在云河一提醒她,她又想了起来。
这么一想,云棠觉得云河的逻辑也太矛盾了些。
她非常不理解,避开道藏真君的招数,道:“当初你在我力竭之时逼我废弃功法,让人生死无论地追杀我,下令巡逻弟子以冷箭射我,最后射我几箭,朝脊背、后背心脏、以及我的手而来。”
“那时候你为何不说罔顾人伦?”
她觉得这也太奇怪了,完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真的如此矛盾?她见道藏真君攻势猛烈,为避开道藏真君,也不抽出苏非烟身体内的剑,就援引着十狱剑,以苏非烟的身体来挡住攻势。
苏非烟痛苦难当,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云棠这样的行为,她在拿她当猴耍?
云河挂心苏非烟的伤势,又救不下她,正好也听到云棠的问话,眼神闪了闪,那夜的事,他自知自己做得过分,也因而被惩罚,夺了堂主之职,更被人不齿许久,他这些日子有意使自己忘记那些事,云棠现在又轻飘飘地给他揭了老底。
云河的脸一阵僵硬,愧疚和难堪交织在他心中,让他紧紧握手。
云棠像是想出了些门道,她按照云河之前表现出来的逻辑来推导,稍稍理解了些:“你不会是觉得我是你女儿,所以你能杀我,我不能杀你吧。”云河紧紧捏拳,云棠从他的反应确定出,自己猜对了。云棠真挚道:“那你真想错了,我从你废我功法,我打伤你时,就没打算当你女儿,我觉得现在的我是你爹,所以下次,你要是又命在,再撞上我的剑,我会杀了你。”
她这算好心提醒吧,否则别人傻乎乎上来送,跟送菜一样。
请不要弄错了谁是爹。
云河脸上一阵抽搐,云棠大逆不道至此,她居然敢说她是他爹?
“大胆孽畜,你竟敢……”
“爹不喜欢你这么和爹说话。”云棠一个剑风挑起,逼得云河住嘴,道藏真君堂堂正道真君,第一次听到这么离经叛道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救人。
云棠原本没想说那么多,可她不在意云河和云苏氏,也得顾虑到舅舅和舅母的心情,虽然,舅舅舅母和云河云苏氏更亲,她之后大概率也不会和舅舅舅母有什么牵扯,但是,云棠仍然希望此事传到舅舅舅母耳朵中时,他们除了觉得她心狠,也还是能理解她的一丝理由。
之后,无论是怨是嗔,云棠都不会被动摇本心。
云棠现在都已经猖狂到做云河的爹了,众人黑线之时,还真拿她没有办法。在场唯一能制裁云棠的燕霁猫也在睡觉,而且燕霁猫如果不睡觉,事态可能会更乱。
道藏真君虽然厉害,但是掣于苏非烟在云棠手里,加上他的攻击明显没魔域的人那么奇诡莫测,所以,云棠毫无压力地给云河算了一笔账:“你们生我养我至十岁,我十岁掉下魔域,之后如何存活全看我本事。生恩,在我掉下魔域时……算是救了你和云苏氏一命。”
云棠没有把掉下魔域时发生的一切说的特别细,那是长篇大论,要说到太阳西行。可只是淡淡几语,云河的双颊却也抽搐起来,显然,他想到当初云棠掉下魔域时的场景了。
道藏真君心中微惊,他从不知道,云棠掉下魔域还有那种隐情。
云棠继续道:“后面我从魔域回到太虚剑府,苏非烟妒忌我而入魔,以剑杀我,你们在山门口抱着她亲热无间,我自知难以插足你们的情感。之后,废我修为、命人杀我,亲自追击我而射箭……不知能算几条命,我躲过你的致命杀招,不是你心慈手软,是我以命搏命,这么多条命加在一起,应该算还了你们的养恩。所以,我今天不杀你,但你记得,我是你爹,不是别的身份。”
云棠言语冷漠,一些弟子本来觉得她心狠狂妄,听完这些话后,居然也摇摆起来。
末经他人苦,不劝人向善。
扪心自问,如果他们都快被人杀了,自己的爹娘还抱着罪魁祸首心疼难当,他们的心得有多冷。
云河额头青筋跳动,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他往回一想,那些事或许真的有些过分,也在某种程度忽视了云棠。但是,云棠怎么不和他交流,她没长嘴?憋着能有什么用。
云河完全忘记了,那时候他一见到云棠,就会数落她,从她的修为到穿着,甚至是行为习惯,全给云棠挑一大堆的刺儿。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云棠是个废物,让云棠的废物之名响彻太虚剑府。
云棠哪里还会和他交流?他亲手堵死了云棠的每一条路。
道藏真君毕竟是一峰主位,渐渐,对着云棠古怪的剑意也没刚才那么束手束脚,云棠却也没心思再歪缠下去,她手腕一翻,十狱剑从苏非烟的肩膀穿过,削断她一整条臂膀,再对着咽喉一刺……
同时,暴涨的剑意一下使得没准备的道藏真君猛地退开,云棠的剑乘胜追击,刺向云河的手掌。
云河的手掌处多了一个血色窟窿,他当即疼得惨白,整个人像断裂的风筝那样飞出去。
“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你明明对我用了许多次杀招,还敢朝我剑意上撞。”谁给他的自信觉得她不会杀他?
云河今日不过是想仗着父亲的身份救下苏非烟,云棠此举,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云棠手中十狱剑朝下滴血:“我不杀你,那些遭遇的事情就当还你们的养恩,但是手心之痛,你也得同样感受感受。”
云河疼得呲牙咧嘴地趴在地上,他身痛之时,更觉得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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