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紫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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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之后,她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尔春、初夏进来伺候她起床。在尔春拿着梳子替她梳头,初夏整理头饰,准备选几件为她稍后戴上时,兰语蝶问:“你们见过鹰王殿下吗?”

两个丫头一吓,尔春笑起来:“姑娘说得玩笑话,明华宫里的鹰王殿下,我和初夏这么卑微,如何有福气见着。”

“那你们知道瑞祥郡主这个人吗?”

尔春、初夏也一起摇头。

“大将军总是害怕什么似的,不敢让我多接近他,想来都是那个殿下的错。这个殿下是长的,还是圆的,现在,我倒是真想看看了呢。”

琼玉宫。

刚刚起身的雪妃从鸣玉手里接过束腰,给已经换好衣服的鹰王束上。

鹰王亲了亲她的面颊:“时间还早,你且歇着。”

雪妃伸出一双嫩藕一样的手臂,挂住他脖子:“今天就罢朝一次,行不行?”

鹰王笑了:“谢公会闯进来,将孤从这里拎了去。”

“你就那么忌惮那个老头呀。”

汤桂全将早膳摆上来,鹰王几口用完,然后才回答:“孤的志向,是想改造出一个完整的蓬莱洲。谢公是雕梁,亦是孤这个志向的基本,孤不得不惧他三分。”又抱了雪妃一下,“我答应你,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陪你。”

雪妃这才罢了:“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御花园玉水河的一边,栽种了整整一排一丈金,现在全开了,炫目的金黄铺满了整条岸。

明月如带着金瑶、韦允娘,以及一众随身宫女便沿着 ,去往王后所住的和坤宫。

和坤宫的管事太监急急忙忙报进去,一会儿工夫,长孙王后带着自己的宫娥从屋子里面接到院子中来。

王后的地位自然是最尊崇的,奈何长孙清涟虽贵为王后,进宫时日却屈指可数。面对早就随身伺候鹰王的明月如,她作为一个新人,心中还很忐忑。和明月如相见时,原本明月如要向她行礼,但是,她非常快速度扶住了明月如见势要福下去的身子,同时,缀满了笑容说:“姐姐免礼,快里面坐。”

进了屋,长孙王后立刻吩咐上最好的茶以及点心。

这和坤宫的茶,装在透明的水晶杯里,颜色很奇特。长孙王后亲自将杯子双手端给明月如,明月如双手接过来,一看,上面漂浮着紫红色的花朵,茶水的颜色是深红色的,水质透明,气味香中带着酸甜。

长孙王后说:“家父平日里教传了一些养生的方子,这玫瑰酸梅茶,补充气血,美肌养颜,女子喝了最好。”

点心也是特制的,有淡淡的药香。明月如喝了两口茶后吃了一块,细软酥松,一阵阵清凉掠过舌头,从喉咙直延伸至肺腑间。

“素来听说长孙王后家学渊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庭内两司同时举荐你和贤妃,贤妃之德尚无从看见,但是以王后您这样的本事,确实大有道理。”

长孙清涟脸上虽笑着,但愁容隐现。

明月如放下水晶杯:“王后有心事。”

长孙清涟道:“不瞒姐姐,当初听说要被选入宫,满门上下都很是惊讶又非常欢喜。家父是行医的,倒并非贪图功名利禄,只是因为鹰王的名声,家父认为,我有机会入宫伺候他,是家族的荣耀。但是——”说到这里,她颇为激昂的语调忽的一沉,“我进宫快两个月了,除了册封那天,殿下应礼制陪我一晚,到现在,我竟连殿下的面都没见着。殿下这样的态度,说明心根本不在我,我这个王后,也就当得无趣。”

屋子里一阵让人压抑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长孙清涟才说:“姐姐,您服侍鹰王时间最长,能否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鹰王对我略加垂青呢?我是他的王后,实在……”下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她满面通红,犹豫忸怩,好半天才接下去:“实在不想我们之间总是这样有名无实。”

明月如这才笑起来:“方法总是比问题多的,王后既对我不藏私,那么,说什么,我也要为王后绸缪绸缪。”

下午,长孙清涟端着一壶泡好了的养生茶,以及一碟黄金栗子软糕,来到晋阳宫。

鹰王传旨召见,她才进去。

鹰王正在批两司送上的奏疏。

长孙清涟将茶水点心放在一边,走过来,看了看,不疾不徐说:“殿下的字,用笔中锋为主,笔画多露锋,表现细腻,牵丝流畅优美。字的结构体势纵长,左低右高。大小相应,长短相间 虚实相生。布局上纵有行,横无列,每行又有摇曳动荡,变化多姿,真是深得王公行书的精髓。”

鹰王止不住停笔抬头:“原来你也懂书法。”

长孙清涟笑着说:“天都文化之风兴盛,臣妾跟风,学了许久。”

鹰王闻言更加喜欢:“你且写来我看看。”

长孙清涟笑盈盈将笔接过来,略作沉思,尔后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一篇:“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久,镜裏不辞朱颜瘦。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闻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她写的是著名女书法家黎夫人的桃花小楷,搁笔之后,侧目便瞧见鹰王的眼神变了。

长孙清涟不由惴惴:“臣妾写得不好?”

鹰王脸一下子拉长,突然扔过来一本《女诫》:“你且回和坤宫闭门,将这一本全部认真抄录了,然后再来见我。”

《女诫》是警示女子要有妇德的书,长孙清涟不知道写这几笔字,怎么会得到这样一个巨大的打击,慌得连忙跪了,捧着《女诫》退出宫门。她写字的功夫也真是不差,一直到凌晨,全给抄完了,然后又自己送来。

再说雪妃念着鹰王早上说的话,一直在琼玉宫外等。左等,鹰王不来;右等,鹰王还不来。等来等去,等得星星都困得回去睡觉,鸣玉急急忙忙奔进来。

“怎么样?”雪妃眼睛里放射着希冀。

鸣玉嗫嚅:“殿下他、他……”

“他已经来了吗?”

鸣玉总是不敢说全:“还、还没有……”

雪妃极了,掐了她一把:“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出来啊,殿下到底到哪里去了?”

“他宿在了晋阳宫。”

雪妃顿时好失望:“果然又骗我。”

鸣玉眼睛里亮晶晶的,好像有水光快要溢出来。雪妃奇怪:“好好的,怎么像要哭似的?殿下事务繁忙,累得要在寝宫直接歇了,那也没什么呀。”

鸣玉这才“哇”的哭起来:“娘娘,都不是的。事实情况是,今天下午王后就去晋阳宫了。本来说是给殿下送些茶水点心,结果评价殿下的字后,殿下让她写几笔,又让她抄了一整本《女诫》,现在、现在……现在这王后,同殿下一起宿在晋阳宫里了。”

“怎么会这样?”雪妃顿时惊怒不已。她要去闯宫,被浮香从门口一把抱住:“娘娘,不可以。鹰王是个孤傲的性子,好说话的时候将你捧上天,这会儿你却要去做让他没脸的事,他必定会盛怒,到时候,娘娘您还是最吃亏的那个人啊。”

“我怎么能容得了那个长孙清涟?”

“不能容,现在也得容了。”浮香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雪妃拉回去,“娘娘,先等这晚过去,查清楚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再对谁下手不迟。”

“那我先查什么?今晚过去,我应该先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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