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番外四百二十九 罗德斯岛战记.最终(1 / 2)
你看到的纳协鲁其实是什么?
芙劳丝降低音量如此问着。
由于注意到了周围的视线,她的脸颊不禁有点泛红。
是野兽。
贝鲁特这么说着。
那么彬彬有礼的年轻人?这个词不应该是比喻你的吗?
芙劳丝笑着将脸颊贴在贝鲁特的胸膛。
如此一来她就能听见贝鲁特的心跳声,也仿佛能听得见他的内心。
而且比我还像。
贝鲁特继续说着。
把自己的母国卖给别人,跑去抓了只野生的龙回来,这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该做的事吗?
那是因为状况使然的啊
芙劳丝试着提出反论。
如果世界一直保持和平的话,纳协鲁肯定会以小国名君的身份接受骑士的效忠、获得人民的爱戴,并且迎娶像拉妃妮雅一样美丽的女孩结束一生的。
纳协鲁之所以需要作战,只是因为父王犯下了解放魔神的罪行,而认为必须要亲自为自己的父亲赎罪罢了。
那只是因为你看不到纳协鲁的真面目。只不过或许只有我才看得到就是了
贝鲁特说到这里才想起来,应该还有其他的生物也能看到纳协鲁的真面目。
贝鲁特缓缓地抬头眺望着天空。
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厚,小小的雨滴也一颗颗落了下来。
贝鲁特不禁心想,那只现在在天空自在翱翔的幻兽,或许也会同意自己的看法吧?
在绵绵细雨之中,柳瑟郊外的高原上响起了战斗的怒吼声。
然而吼叫的只有联合骑士团以及龙炎骑士团的骑士们。王城中出现的史卡德军团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这么默默地、慢慢地朝摩斯的骑士们接近。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史卡德这边的军队中没有人类,甚至连魔神都没有。
组成军队的是由古代树枝创造出来的拟似生物、尸人或骸骨等不死生物、还有以树枝或石块制成的魔法人形。
连我的枪都差点要腐烂掉了!
以骑士枪贯穿一只尸人的巴蓝,随即回头对身边的两个随从如此说着。
巴蓝身穿的白银铠甲上,刻着以龙与火焰为造型所设计而成的盾型纹章,其中龙代表着摩斯公国,火焰则是代表着哈肯王国。这个纹章的存在告诉世人,目前的巴蓝属于摩斯联合骑士团的成员之一。
巴蓝在这场战斗之中的身份,是负责辅佐名誉将军柳瑟国王。
然而他的个性本来就喜欢站在前线指挥,因此他让亲卫骑士负责保护柳瑟国王,自己则是亲自冲入敌阵与敌人作战。
如今在巴蓝的周围蠢动着的,便是包括尸人及骸骨等各式各样的不死生物。
以死灵魔术使人类尸体复生而成的尸人,眼球都已经快要脱落,耳鼻也几乎已经是腐败不堪,同时全身散发着极为浓厚的尸臭,光是稍微接近一点就令人作呕。
解决掉吧!
身后两个忠实的随从马上遵照命令,以鉾枪朝着被骑士枪贯穿无法动弹的尸人攻击。
把手脚砍下,脑袋劈成两半,完全停止尸人的活动机能。
尸人的动作虽然迟钝,不过因为早已经没有生命,因此要完全破坏之后才能阻止其动作。他们都没有武器,只是挥动手脚或是以嘴咬的方式攻击,就像是嫉妒还活着的生物,试着要将其拉到死者的阵营中似的。
这种战斗根本就没有名誉的问题。
巴蓝不禁丢下了这一句话。
您说得一点都没错。
其中一位随从如此应和着。
巴蓝所骑乘的棕色骏马身上满是尸人身上喷出来的腐臭液体。或许是面对死亡时会本能性地引起恐怖吧,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马匹,在这场战斗中还是变得相当的害怕,如果没有好好鼓励与安抚的话根本就不敢面对敌人。
尸人都是农夫、商人等一般城镇中的居民,其中甚至还有穿着女性服装的尸人。
究竟是将已死的人作成尸人,还是为了作成尸人而杀害他们的!
巴蓝感到了无比的愤怒。
无论如何,这样的行为都是天理所不容的。
另一位随从如此说着,同时轻轻咏唱了至高神之名。
的确如此。
战争只是政治上的一种手段,这一直是巴蓝心中不变的信念。
然而在这一阵子一直与魔神战斗的过程中,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样的信念。如今他也稍微能够体会,为什么有骑士愿意舍弃国家以及自己的身份,而自愿加入百之勇者与魔神作战了。
纯粹的愤怒。这样就足够与魔神作战了。
人类绝对无法与魔神及操纵魔神的人共存。唯有消灭以及被消灭两个选择。
(也因此才能在战斗中乒除所有的杂念。)
战斗没有什么正不正义,只是为了争夺财富与权利的一种斗争。或许有时候会因为思想及宗教的不同而有所争执,然而对身为王族的巴蓝而言,他并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何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大动干戈。
他知道一般人都会认为发动侵略的一方是不对的。然而在巴蓝的想法中,被侵略的一方也有不对,因为他们放纵国力落为允许被侵略的状况
然而在这一场战斗之中,他开始有了这是一场圣战的实感。只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种相当危险的想法。
要说这场战斗为圣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战斗本来就需要有一些大义名分。然而如果当事人过度沉迷于这样的名分之中,将会使得战斗成为唯一的目的,而失去了之所以战斗的真正意义。
虽然战斗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不过一定存在着邪恶的战斗。巴蓝也相信即使在一般的战斗中战胜,也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过这场战斗却有胜利的意义。)
朝着新敌人挥动骑士枪的巴蓝如此心想。
这是场摩斯诸王国保护领土的战斗。这样的意义对各王国而言就已经足够了。另外人民也是需要保护的,毕竟没有了他们,土地绝对不会凭空生出任何的财富。
巴蓝轻松地打倒了一个像是老婆婆的尸人。
(话说回来还真是无穷无尽。)
巴蓝已经没力气去数他打倒多少敌人了。
光从人数上来看的话敌人比己方多得多。然而没有智慧的不死生物或魔法生物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统率,也完全没有掌握任何作战的要领。
因此接受过严格训练,同时惯于实战的摩斯骑士团是绝对不会占下风的。
不过敌方也不是能够轻忽的对手。毕竟这些魔物不但不知道什么是恐怖,同时也不知道什么叫疲劳,战斗在他们全灭之前是不会停止的。
就像是为了后续的勇者队杀出血路似的。
以骑士枪刺碎骸骨头颅的巴蓝,不禁露出了苦笑如此说着。
即使失去了头颅,骸骨仍然举起手上的棍棒朝这里走来。
拿长锤来!
看到突刺用的武器没什么效果,巴蓝命令身后的随从为他更换武器。
听到命令的随从,从背了数种武器的背后取出一把前端附有铁球的长柄武器,将主人手上的长枪换了过来。
巴蓝将长锤轻轻一挥做个确认,然后朝着骸骨挥了下去。
这强力的一击使得骸骨从肩膀到肋骨都被打得粉碎,脊椎也在胸口与腰间断了开来。
骸骨就像是被打碎的陶瓷玩偶般,就这么被打倒在地上停止了动作。
即使主人您再怎么立功,最后似乎也只能造就勇者队将军的名声了。
说得也是。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那个小子大概就是拥有这样的运气吧。
巴蓝知道命运是无法违背的。
看清时代的动向并跟随潮流,正视身负着哈肯将来的巴蓝所必须负责的任务。
(那么时代将会怎么演变呢?)
巴蓝期许自己不只是注意魔神战争的演变,还必须要看清所有大环境事物的现况。如果一有任何的疏忽,在未来等待着自己的将只有毁灭一途,唯有看清大局才能开创出光明的未来。
罗德斯最强的骑士们!
巴蓝尽可能以最大的声音喊着。
在勇者队抵达之前把他们解决掉吧,就当这些尸体跟玩偶是练习对象就行了!
周围的骑士纷纷发出了回应的声音。
他们都是基于龙之盟约而从各国聚集到这里的年轻人。然而他们的确已经渐渐团结了,或许将会把对祖国的忠诚完全转移到对整个摩斯公国的忠诚也不一定。
(真不希望这样的力量会跟着魔神战争一起结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而且他觉得不只是他会这么想而已。
(比方说)
哈肯王子不禁心想,如今必须要考虑魔神战争结束之后的事情了。
※※※
由于敌人数量很多,加上他们根本就不会撤退,因此战斗比巴蓝预测的还要冗长许多。
而在战斗结束之后,龙骑士纳协鲁所率领的勇者队也抵达了。
战场上四处散落着魔神兵被打倒之后残留下来的黏液物质、再度变成尸体的不死生物遗体、树枝以及石块等制作魔法生物的材料,以及骑士跟士兵们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异臭,和随从一同视察战况的巴蓝不禁头痛了起来。
巴蓝王子!
纳协鲁就这样一个人骑着马,从山丘上勇者队休息的阵地赶了过来。
你们终于来啦?
巴蓝以冷漠的语气迎接勇者队的负责人。
这么晚才抵达真的是十分抱歉!
纳协鲁坦承下马谢罪,同时也称赞着巴蓝与骑士团战胜的功绩。
这那算得上是战斗。
巴蓝拉下脸来如此说着。
骑士团的骑士以及士兵们,如今开始在高原上挖洞处理战场上的残骸,这样的作业大概会持续到日落以后吧。
敌军的喽啰已经处理掉了,剩下的就只有城里的魔神跟人类而已,你们就好好大干一场吧。
我们一定不负骑士团的奋战!
纳协鲁深深敬了个礼之后再度跨上马背。
由于太阳开始西下,因此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了。他们必须在日落之前攻下柳瑟王城。
那么我就此告辞。
纳协鲁回过马首正准备回到勇者队的阵营。
等一下
然而巴蓝似乎想起来什么似地叫住了他。
纳协鲁回过头来看着这位哈肯王子。
为了那些无辜遭可恨魔物杀害的柳瑟人民,你们一定要赢。
巴蓝说了这几句话之后,不等纳协鲁有所回应便转过了身去。
之后便大声指示着骑士们并逐渐远离。
在下一定铭记在心。
看着逐渐离去的巴蓝身影,纳协鲁再度对他深深低下了头。
他应该不是擅于激励别人的人,因此这样的举动令纳协鲁有点意外。然而这也确实使他看到了巴蓝的内心。
纳协鲁命令马匹全速回到勇者队的阵营。
并且高声对百之勇者发布战斗开始的信号。
喔喔~~!
随着纳协鲁的呼喊,勇者们之间响起了像是怒吼又像是欢呼的声音。
接着就轮到勇者队的攻击了。
勇者队的战士以及魔法使们踩过细雨绵绵的高原,穿过一片寂静的柳瑟街道朝着王城前进。
如今他们来到了建筑在小山丘上的王城城墙前面。
城中放出了像是豪雨搬的弓箭与石块,许多勇者都被这样的攻击所打倒。然而加入勇者队的魔法使们,也朝着城墙上的敌人使用强力的攻击魔法予以反击。
火球一个个爆发、电击在各处流窜。炎之岚席卷四处、龙卷风也响起了怒吼。
勇者队以魔法进行的猛攻,就像是要一口气报复魔神昨晚的偷袭似的。城墙上的敌军就这么一排排被魔法打倒。
竟然能使用这么大规模的魔法
人们不是很讨厌魔法使吗?
听到荒野之贤者渥特半开玩笑的这番话,侍奉大地母神玛法的高司祭妮斯如此对他说着。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然而马上想起了现在的状况而恢复严肃的表情。
渥特与妮斯站在山丘下方。由于距离城墙还有好一段距离,因此敌方的射击用武器并打不到他们。
您想多了吧?
渥特如此反问着。
荒野之贤者穿着平常用的长袍,不过由于为了避雨而穿了件连帽外套,因此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
事实上对无法使用魔法的人而言,魔法以及操纵魔法的人的确是他人所畏惧的对象。然而他们也同时对着魔法使们抱持着敬意。
只有在因而受惠的时候就是了。
渥特露出了讽刺的笑。
真是的,您又这么说了
妮斯则是露出困惑的表情。
长长的黑发早已湿透,水滴不断沿着她的额上大地母神的圣印滑落脸庞。纯白的神官服也吸满了水,紧贴着她纤细的身体上,衣服的裙角则沾上了地面弹上来的泥水。
然而看着被细雨淋浸的这位圣女,渥特认为她的灵魂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污点的。
(总觉得跟圣女小姐讲话的时候,就会变得跟小孩一样爱顶嘴呢。)
渥特不禁如此心想。
或许是认为她困惑的表情是最可爱的吧。眉尖会微微向下,并且隐约浮现少女应有的面影。
他甚至会认为,自己是为了要被妮斯责备才故意这么说的。
(都已经活了三十年了说。)
渥特露出了自嘲的笑。
(真希望不是因为自己身世的关系)
他差点就要冲动地告诉妮斯自己的身世,然而很快就压下了这个念头。他不需要特意去揭露自己过去的疮疤。
渥特认为妮斯果然是位圣女。连自己这种警戒心强的人都会忍不住忏悔地想对她告解。
渥特的父亲终究也是位魔术师。
他并不属于亚拉尼亚的贤者学院,而是在罗德斯中部的都市国家楼兰经营私塾的独立魔术师。
在他步入中年的时候,当时未满二十的母亲被他以魔法束缚内心,同时强迫完成了亲事,渥特就是这样被生下来的。
父亲只把母亲当成是一个道具。
只是个诞生后代用的道具、照顾自己以及家庭的道具,所以道具是不需要有心的。然而对一个小孩而言,心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身为母亲的这位女性,仍然会夸奖或是责骂渥特。
然而这只是针对渥特的一举一动所做出的客观评价,甚至只能说是反射性的反应。如果她拥有自己的心,就可能会因一些无谓的理由而生气,或是因为自己的心情好而称赞渥特。
然而内心被束缚的母亲,根本不会有这种感情的变化。
(我的体内同时存在着对人心的恐惧与憧憬。)
渥特是如此分析自己的。
这矛盾的想法成为了自己成长的基础。
据说妮斯高司祭能了解他人的内心,这大概是一种与他人内心同理的感觉吧。
而对渥特而言,他只能依照知识或经验来推测他人的内心,然而他的推测几乎都不会落空。例如虽然每个个体的内心是混沌难分的,然而仍然会在形成社会这样的集团之后被平均化,进而变成容易予以预测,并轻易了解人们的想法以及动向。
但是渥特却无法靠自己使他人有所行动。
这是因为他缺乏为此所必备的某样东西。这样东西或许从他出生以来就没有,或者是在小的时候不幸失去,总之是没有办法再度取回的。
而渥特也认为他没有取回这个东西的必要。
反正人类原本就是不完整的。自己缺乏的东西可以请他人帮忙,而且渥特已经找到这样的人了。
魔术师不会因为被讨厌而变得自虐的。
渥特在经过长长的思考后如此对妮斯说着。
我看事情时总会朝着负面的方向,这是我自己的坏习惯。不过我很难去信任别人的好意,毕竟与其期待他人的善意因而失望,倒不如预测恶意并且试着反过来利用,这还比较合我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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