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番外二百二十九 梦回唐朝2(1 / 2)
盘棋的劫眼,谁打赢了劫便能活棋。可惜双方选手不是同一段位的,裘甫看不懂越州就是劫眼,就直接忽略了,只爱围他的象山。这也可以看出,社团出身的裘甫打家劫舍还行,打这战略大劫压根没这水平。刘暀知道,但他还不是下棋的人,充其量只是颗重要点的棋子,最终的决定权在棋手裘甫手里。所以王式轻松顺利的来到越州,把这劫眼补了,让你以后也打不了劫。战局如棋局,倏忽万变,关键时刻,犹豫不决,就丢了战机。以后的形势发展是裘甫两头落空,王式一来,越州没戏,象山也围不长久。
郑祗德这段日子真是熬白了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王式盼来,马上很高效率的交接好手上工作。然后双方相互之间会客气的说几句恭喜恭喜,前途无量等等场面话。双方都是官场老江湖,区别只在办事能力高低,官场的规矩却都还是懂的。
当天中午,新领导为旧领导设置酒宴当是践行,请了大批当地名流和新老将领参加。王式很得转,不打扰大家的雅兴,说:“我是因为要管军政大事,不能饮酒,但各位监军以下的将领和宾客们可以开怀畅饮,大家请务必、一定喝好哈。”
这宴席喝的是夜以继日,直到晚上,大家还没有要散的意思,我们的老领导郑大人也还勇猛,典型的战场不行酒场行。郑大人马上要换衙门了,大家也不能扫了人家面子,于是点上蜡烛继续喝吧。这时,王大人也来了。来了也要意思下,王式就说:“有我在,怎么能让贼妨碍我们喝酒的兴趣呢?”拿下架子,两代剿匪领导人开始碰杯。桌上我们的郑大人也没有看出一点对前程的担忧,不时与王式欢饮干杯。席间大家是杯来盞往,觥筹交错,宾主之间言谈尽兴,酒会取得圆满成功,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第二天一早郑祗德就迫不及待的离开,顶着个“懦夫”称号,去当他的太子宾客去了。郑祗德对属下和友军很纵容,怕撕破脸皮,对属下来说,他是个“老好人”。但政治不能一味当老好人,最后就是烂好人了。郑祗德用他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别当烂好人,因为总有人会把你的忍让和迁就当成软弱来践踏,最后还是自己倒霉。王式还是为郑祗德送行,临别时又开了饭局,席间相互碰了几杯,我们的郑祗德大人就飘然开始了他的京城之旅。至于以后会不会被同僚耻笑,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饭碗没丢,吃饭家伙也保住了,还可以安心养养老。这点唐懿宗还是做的比较仁慈,如果是明清朝代,这种情况皇帝轻罚是让你个人下岗,待业在家闭门思过去,严重点是让你全家下岗(抄家),再重点就不会让你保留吃饭家伙。
王式也正式开展他的剿匪工作。
王式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三把火之后,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使双方局势朝对政府军有利的方向发展。
第一把,严明军纪。前面说过,浙东的正规军加上浙西、宣翕来的援军都是纪律松弛,没有一点兵样的。说的好听的是剿匪,实际情况是被土匪剿。平时吃喝嫖赌抽,一上战场就和战友比逃跑速度,那还怎么打?王式来的路上就把忠武军、义成军、淮南军和少数民族骑兵队伍军纪端正了。当时大军来了柿口这个地方,王式见义成军的军容不整,行为拖沓。王式找到这个理由,就开始发飙,要把义成军白宗建斩首祭旗。这下把大家吓坏了,大家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有一个领导要揪他们这个小辫子。如今为了一个军纪不整就要杀将,这也太狠了。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战时主帅还真有这权力杀你。王式的名声大家还知道,说不定还真敢杀。怎么办?人到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宗建吓得苦苦告饶,表示一定加强军纪,绝不辜负领导期望等等。其余军将领兔死狐悲,也都哀求王式。王式见目的达到,装模作样沉思良久,就饶了义成军这次。从此,义成军军纪端正,军姿整齐。这招杀鸡儆猴给别的军队也做了榜样,大家都不敢偷懒,军纪军规总算上了一个台阶,达到令行禁止的水平。王式端正军纪的目的达到。
现在王式全副戎装,在忠武军、义成军、淮南军外加几百回鹘吐蕃骑兵的簇拥下,来了校场。严肃的对当地这些痞子兵重申军令,再或杀或打严惩了几个出头鸟,根本不怕他们哗变。这下子以前嚷着没粮没工资的人不敢说话了,生病起不来的也突然好了,闹着要先升官的屁都不敢放一个了。三天时间,就把地方军队整饬的判若两人,耳目一新。这是把进攻武器磨锐利,提高了己方的攻击力。
第二把:捕杀“唐奸”。叛徒、墙头草在什么时代都是被唾骂的。战时用重典,王式对这部分墙头草是毫不留情,一经查明通贼,直接咔擦,嫌疑分子也先关押等待查明。再重申城禁,没有证件,禁止出入,晚上还分批巡逻,防守严密。这样义军派来的无间道顿时没有用武之地,义军对政府军后来的举动成了睁眼瞎。这招杜绝了城里的不稳定因素,增强了军民的归属感,提高了自身的防御力。
第三把,开仓放粮。这粮不是说放就放的,要很有勇气。因为粮仓是国家的,是皇帝的。未经朝廷允许这么干的话,御史随便参一本,皇帝不高兴的话也是要砍头的。干这件事要符合两点主要条件:第一条,确实是情况需要,形势所逼,迫在眉睫,干完后要写份详细的报告(奏折)说明前因后果;第二条,也是最重要的,中央要有人。所谓朝廷有人好做官,如果中央大都是你的政敌,没人为你的行为鼓掌,都持反对意见,认为还没到紧急情况,该行为没有必要的话。那么,恭喜你要完蛋了。历史上的皇帝,除了少有的几个比较英明神武,有自己的主见外,其余大部分都是耳根子软的。唐懿宗绝对不是他祖宗唐太宗那样的少数几位英明神武皇帝,所以如果大家都说你做的不对,积毁销骨,最后即使剿匪成功,下场也好不到哪去。开仓放粮这事隋朝名将张须陀干过,他符合上述两条。大业六年(公元610年),张须陀为齐郡(山东济南)一把手,正逢隋炀帝用兵高句丽,使百姓失业,饥荒严重,粮食飞涨。张须陀怕引起百姓暴动,决定开仓放粮。当时手下还劝他:“必须等陛下的命令,不能私自放粮的,要不后果很严重。”但张须陀认为皇帝远在高丽,而当时又不像现在,人在地球另一面也是一个电话,一分钟请示完毕。一来一去汇报请示要将近一年,等收到指示黄花菜都粮了:百姓不是饿死就是要因为暴动被打死埋坑了。所以和属下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后果我来承担。于是先斩后奏,开仓放粮。这的确是事情紧急,最重要的是张须陀是隋炀帝的爱将。隋炀帝这人,虽史书上都说是有名的暴君、败家子什么的。实际人品却值得后人推敲,至少他这事处理很大度,对爱将行为作出表扬,而不是拉出去咔擦。
老油条郑祗德或许压根没想到,或许想到了,但他不敢,因为他是“懦夫”。
王式想到了,他敢。因为他也符合上述两条。第一,他朝廷有人,大家看他的档案就知道。抛开家族支持不说,宰相夏侯孜是他的坚定支持者,当权太监集团这时也还没有和夏侯孜闹僵,不会落井下石。第二,他分析了下,贼军为何短时间内就能聚集将近三万壮丁,这还不包括妇女儿童。除了少部分真是些山贼、土匪、绿林等混黑的亡命之徒乘机捞一票外,其余90%都是因为国家政策过错导致流离失所的无业流民户。这些人造反的原因很可怜,也很简单:仅仅是为了一家老小有饭吃,能活下去。
前面讲过,裘甫每攻下一个县城都会开仓放粮,把饥民吸引过来。但他们其实是真的不想从贼的,他们对这个朝廷这个国家还有感情,前提是只要朝廷肯给他们一条活路。王式不是个只懂理论知识,纸上谈兵的人。这些年的从政经历使他对社会底层人民现状、心态都看的很清楚,对这些盲从百姓也很有怜悯心。针对这些情况,王式对症下药,来了个釜底抽薪。他不但开仓放粮,把一些犹豫不决要到哪边领公粮的观望群众拉了过来。还对从贼的遗留家属做政治思想工作,拍胸脯保证只要浪子回头,弃暗投明,政府保证不秋后算账,还解决工作。这招在根本上瓦解了义军的形成基础,降低了义军的攻击力。
王式不但在越州城放粮,还命令周边县城都开仓放粮。有部下担心粮食都放了,自己兵吃就不够了。王式直接怼了过去:“执行命令,这不用你操心。”
三把火,第一把增加己方的攻击力,第二把火增加己方防御力,第三把降低对方的攻防。此消彼长,成效就来了。
没几天,裘甫三十二队其中的两名队长洪师简和许会能就率众来降。王式很高兴的迎接了他们,大意说:“欢迎大家弃暗投明,重新回到国家的怀抱。没什么说的,点赞。这里永远是你们温馨的港湾,但要升官,总得表示表示,做点贡献,要不其他部下会不服气的。”两位队长一听,明白了,这是要交投名状。到这时不答应也要答应,路已不可能回头,也不想回头。要不先锋当不成,就先亡了。于是王式任命两位队长率队为先锋调转枪头就和以前的战友干架去,自己部将做后应,喊喊口号加加油。降兵降将为得到新老板表扬,表现很卖力,干了几百前战友,获得了王式的大力表扬。这一来,王式多了2000多兵,裘甫少了将近3000兵。
双方小规模、多方向的接触战正式开打。王式从各军团和当地民兵团挑选了四千强壮的士兵,分几路像一枝枝利箭般插向义军。王式和士兵约法三章:
1、不管困难还是容易,都不得争抢友军的任务,不得焚烧老百姓的房子,不得杀平民冒领军功;
2、只歼首恶,附从的都不追究,不得滥杀俘虏,尽量招降;
3、剿匪得到的钱财战利品,政府不过问。
上面的所有方针,最后一条:得到的钱财战利品,政府不管最刺激士气。意思就是战利品士兵可以自行分配,这该有多大的利润?
这条在于现在是不可能的。这样下去士兵完全就是为钱而战,没有点国家荣誉感的。但在古代,当兵就是为了吃饭拿工资的时代,我估计王式也有苦衷,他一发不出郑祗德前面的十三倍奖金(也不想发),又不能打击大家的士气,就只得想办法转移士兵的视线。二个他知道这些政府军剿匪期间随时可能角色互换,自己先做土匪抢一把,然后嫁祸给真土匪身上。他还是想保护百姓和俘虏的,避免国家人口损失太严重,战后重建工作太耗费资源。这第三条就是保证前面两条的贯彻实施。大家有钱赚,你还丧心病狂的烧光、杀光那就明显唱反调,和领导和大家过不去了。即使有少部分这种杀红眼了的人渣,都不用王式出面处理,估计很快要被周围袍泽或上级领导拍死。
这效果很明显,所有出战士兵积极性一下提升起来,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兽血沸腾,战场上“嗷嗷”吼着就向义军冲去。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个个移动的钱袋子啊,动作慢点就要被旁人抢去的。
义军被打蒙了,政府军从以前的小绵羊瞬间变成凶狠的大灰狼,这转变有点让人接受不来。以前是追着政府军打,现在被政府军追着打,或许有的嘴里还喊着他们听来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是我的,谁都不准抢”
“我的,这我的”
“哈哈哈哈,这个是我的了”等等等等。
盔甲比较艳丽的头领级别更是凄惨,以前的政府军都不敢和你对面,现在不怕了。看到头领都放弃对手就向你冲来,虽然头领武功高强,哪架的住人多,支撑了几下被干倒后,浑身上下还被抢了个精光,只剩孤单的身体带着委屈的眼神在风中凌乱。
这招对付义军很有效,义军本就是临时组合的乌合之众。打起仗来是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碰到比你更猛的三五下就歇菜了。于是恐惧的种子在义军之中滋生。义军被这连绵不断的组合拳打的丢盔弃甲,鼻青眼肿。几面被围,想逃跑吧,水路不通。陆路吧,没地方坚守。小城小寨容不下这么多兵吃喝拉撒,分兵防守都被各个击破。一转移阵地,政府军的骑兵就在后面追着砍。别小看这二百来吐蕃、回鹘组成的骑兵,那可是专业人士组成的。义军也有骑兵,那只是骑在马背上的步兵,连步兵也称不上,农夫、山贼、强盗而已。要知道,骑兵这特殊兵种可是要经过岗前培训的,并且培训期还比较长。王式的这二百骑兵本来是吐蕃、回鹘的俘虏,被流放到江淮地区安置的。以前没有现在这样优待俘虏的概念,几百人还拖家带口的囚犯被流放到千里之外的江淮,命运注定凄惨。看管他们的军吏动则对他们打骂,当奴隶使唤,剥削太狠,生活是有了上顿没下顿,也快到了忍耐的边缘。如果王式晚来几天,说不定就跟裘甫混了。好在王式想到了,解放了他们,并周济他们的家庭。不但承诺有口饱饭,立功还给转身份甚至提干。王式给大家的未来构思了一幅美妙的画卷,好口才忽悠的大家是感恩戴德,把王式当成了救世主,愿拼死效力。
于是顺利组成外援骑兵团这二百俘虏以前就是马背上的健儿,技术没得说。技术好,马也好,王式奏请上级批了汝州龙破监好马两百匹配置给他们,派亲信石宗本率领。这些马背上的专业人士一上阵,对本职工作很负责,裘甫那些马背上的农夫就纯粹是盘菜了,怎么玩都玩完。
裘甫这样来回倒腾部署几下,外援骑兵团就跟着义军屁股后面砍掉了几百人。想停下了打吧,骑兵根本不和你纠缠,远远灵活的散开。等你一动,又来恶心你,像小强一样打不死,和苍蝇一般赶不走。
裘老大愤怒了:“来吧,决一死战。兄弟们,战斗吧!操家伙,跟我来。”
五月十一日,裘甫带领起家的嫡系精锐部队几千人气势汹汹从海游镇出发,准备来和政府军拼命。只是刚出发不久就碰到了义成将白宗建等率领的南路军,双方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拿起家伙就干上了。
这白宗建开始因为军纪懒散差点被王式杀头,从此得了“恐王症”。不但自己一改懒散傲慢的**习气,把军队也整的照王式说的军威严肃、军容整齐,战斗力是大力提升,有点正规军队的样子了。王式看他表现不错,所以也给他重任,让他领导南路军。白宗建也争气,不但严格按“约法三章”执行,还打了一路的胜仗。
这次碰到裘甫精锐主力,白建宗的南路军杀出了正规军应有的气势。事实证明,剿匪,这次国家是认真的。国家机器一般不认真,认真起来很不一般。裘甫的社团兵或许大部分武力值比较高,但战场厮杀,是团体的协作。像踢球一样,个把世界巨星左右不了比赛的结局。
裘甫、刘暀都看不懂了,明明我人数比你多,我个人技术比你高,怎么又败了?
看着自己被打得东逃西窜的精锐部队,裘甫想哭的心都有了。只是兵败如山倒,谁也拦不住,还得逃命要紧吧。于是裘甫带领部队只得边打边退,逃入了甬溪洞,窝在洞里整顿休息下。
窝在洞里才一天,第二天又有噩耗传来,部将刘平天的营寨被政府军高罗锐带队拔了,高罗锐乘胜追击,又占领了宁海,整编难民、俘虏七千多人。剩下的义军四下溃逃,王式怕义军饥饿交困、穷途末路下朝海上逃窜,到时往哪个海岛上一猫,那么短时间内就难以消灭,又紧急做了战略部署调整。命令高锐罗驻军海口守住,望海镇将领云思益、浙西将领王克容率领水军沿海岸线巡逻。
王式的大局观很清晰,众将严格按照王式的指示布局,没几天就有收获。
这次撞上枪口的是裘甫心腹大将刘从简。
刘从简是裘甫的结义兄弟,混社团时就跟着裘甫。有人说刘从简是唐武宗灭佛时从寺庙里逃难的武僧,武力值很高。落魄江湖时碰到裘甫仗义伸手,从此就跟着裘甫一起贩私盐,混社团到现在一起闹革命。
刘从简准备从海路逃跑,但是在宁海以东的水面上就碰到了云思益等率领的水军,上演了一场正版的官兵抓贼。
贼碰到官兵第一个想法是什么?不是抗拒,是逃跑。刘从简没想到政府军这么行动迅速,一看双方力量对比,心都凉了一大截。
政府军的船只是正规配置的战舰,外面有铁皮蒙覆,适合水面作战。义军的船队都是临时抢劫的民用小船,一碰就有倾覆的危险;政府军的士兵多少有些水战方面的培训,实战水平还算及格,武器齐整。义军呢,和骑兵一样,也是没有经过水战培训的,有的甚至晕船,技术水平及格线以下,武器也杂乱。
对比完毕,双方水战力量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义军已是全无斗志,刘从简只得下令弃船上岸,从山路逃跑到了剡县。政府军不战而胜,又捡了一次胜仗,还缴获了十七艘民船和大量物资。云思益下令物资转移,民船全部烧毁。
裘甫、刘暀众人是心情惨淡,自从克星王式来后,自己这方形势就江河日下,到此为止,双方交战将近十九次,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裘甫向刘暀请教方法,谋主刘暀也没辙,心情低落,抱怨说:“老大啊,如果当初您能听从我的谋划,哪会有今天的困境啊。”
刘暀边说边看向裘甫,余光一扫,却看到了王进士等几个原政府官员,还穿着原单位发的绿色制服站在一边一脸微笑的样子,这下是怒向胆边生,来了个新账旧账一起算,指着王辂大骂道:“就是你们这些青虫,破坏我的计谋,小的们,给我把他们拖出去杀了。”裘老大眼睛一眯,假装睡着,当没听见、看见。
于是进士王辂等人为义军的失败背了黑锅,不用军事审判,直接被愤怒的刘暀给宰了。
宰了王辂等人,刘谋主心情略好,于是裘甫在洞里面召开了一次临时军事会议,希望大家献计献策,摆脱目前的困境。
计策没想到,这边宁海的根据地又失去了。这么多人一直窝在洞里也不是办法,刘暀建议集结部队向宁海靠拢,找机会夺下宁海这个较大点的二线城市坚守。
裘甫这时比较虚心听取意见,于是睡了几天“洞”房后,裘甫收拾残兵败将,向宁海方向进发,在离宁海县西南六十余里的南陈馆安营扎寨,并收拢溃兵,还剩万把人,缩水了三分之二,毕竟还比起家时的百来人强,多少可以拉出去一战。
还没拉出去战斗,这边又来了个不好的消息。五月二十二日,孙马骑的部队本来闻讯朝裘甫主力靠拢,在来到距离宁海西北四十里的上村又被宣翕将白琮的东路军包围了。战斗毫无悬念,孙马骑部队第二次被东路军完虐。被虐的结果是产生了强者附从意识,向施虐者投降了。
宁海看来是夺不了,还是怎么应对闻讯到来的政府军吧。
五月二十九
天气晴。
地点:南陈馆。
对阵双方:裘甫军万人左右vs剿匪东路军约万人。白琮、浙西将凌茂贞的本部军,北来将韩宗政的民兵团(土团)和石宗本的骑兵,外加昭义将跌戣的四百人和收编的降兵。这白琮和凌茂贞部队开始支援浙东时,郑祗德给他们的待遇是本地士兵的十几倍,却是只拿高薪装病不干活的。王式一来,胡萝卜加大棒,一下就收拾的服服帖帖。王式给大家的待遇一视同仁,白琮他们的待遇就缩水严重了。待遇虽降得和本地兵一样多,可是提成高啊,收缴的战利品都可以自行分配,属于多劳多得。士兵剿匪积极性反而比以前高多了,兵力从最初的两千人,一路剿匪下来,边打边收编降兵,加上前几天还收编了孙马骑的部队,现在部队规模竟也扩展到了万人。
双方看起来势均力敌,裘甫想这应该总有一战之力,就算最后失败也不让好过,最多惨胜。那么就像个男人一样战斗吧,裘甫命令队伍向对方迎击。
对方没有惨胜,己方却是惨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裘甫再一次体味到失败的滋味。他忽略了最重要的战斗因素:士气、信仰。
从王式到来的这个月,义军没有一次胜利,士气已经低迷到冰点。义军中有很多不稳定因素存在:一路强征来的,对义军没有任何归属感;为了有饭吃,头脑发热进来的,如今早已冷静下来,思考哪边的饭吃的更没风险;有家属在政府占领区的,早在找机会逃跑。还有收编的各路土匪、山贼等也没什么斗志,只想卷着这段时间赚的钱找一山旮旯逃跑。这些不稳定因素随时可能爆发并制约着义军的战斗力。
只有余数不多的死忠分子,把身家性命全部交在裘甫手里。
大家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而战了,没有经过政治思想工作的军队打打顺风顺水的胜仗不会有问题,但经不起残酷战争考验。
战斗没多久,义军就抵挡不住。双方厮杀都没什么阵型可言,凭的就是勇气,这点是义军最缺乏的。政府军还有二百外援骑兵团在外围穿插、纵横,己方的一些不专业骑兵,上去就是送菜,几下被砍完。对方再不时给正在战斗中的义军冲上来就是一刀,杀的义军鬼哭狼嚎。
败局已定,打不下去,那就跑吧,这是裘甫的强项,最近没少训练过。都不用裘甫命令,大家已经有撤退的意图。裘甫一声令下:“退”,部下是令行禁止,高效率服从。正在拼杀的士兵一听撤退令响,抛下对手转身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义军乱哄哄的前面跑,政府军乱哄哄的后面追,大家开始了马拉松赛跑。如果逃是义军强项,那么追也是政府军强项,这段时间也没少实战训练追的艺术。而且,外援骑兵团不是吃素的,那是开了外挂的。四条腿比两条腿跑起来可轻松多了,于是跑的跑点的就倒霉了,时不时被骑兵赶上咔擦掉。
裘甫在死忠支持者的掩随下正逃跑,期间转头一看,呀,政府军跟的这么紧,这么下去自己都跑不掉,就算跑得掉也没几个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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