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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里,那女子杏眼含情,炽焰般的唇边扬起一朵艳如春日海棠的笑容。
“今日四处宴乐,唯妾一人在此,将军可要来饮一杯?”
远处丝竹靡靡,忽高忽低,衬得她连声音都妩媚动人。
裴济视线从她翩跹拂动的广袖与裙摆间扫过,忽而又嗅到了幽香。
他浑身紧绷,默了片刻,提步迈上凉亭石阶。
作者有话要说:小裴将军喝花酒去!
第10章 乐舞
太液池边,夜色晴好。
麟德殿中恢弘磅礴的乐声越过高高的坡地,一路传至太液池畔。
宽敞的凉亭中,裴济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妩媚女子,手边石桌上的一壶海棠花酒动也未动。
只见她立在正中空地处,随着乐曲声,伸出一只纤细的胳膊,将插在发间的一支玉簪缓缓取下。
原本绾做慵懒坠马髻的乌发霎时倾泻如瀑布,在半空中荡出一道流畅的弧度,最后洋洋洒洒披落到肩背之上,在烛光下泛出比锦缎还鲜亮的柔软光泽。
玉簪细长,被她手中轻捻着递到烈焰般的红唇边,两片红唇轻启,若隐若现的洁白贝齿将那根细长玉簪叼住。
白玉与红唇,仿佛寒冰与烈焰,冲突着交织在一起。
裴济面无表情地望着,岿然不动,看来不为所动,石桌之下,搁在膝头的双手却悄悄攥紧了。
他目光无声自那一支横亘在女子红唇间的白玉簪上轻抚而过,喉结不由上下滚动。
那是支海棠玉簪。
他的鼻尖仿佛又嗅到了幽香,引得心中一阵躁动不安。
麟德殿的乐声几度变换,终于换成一曲带着西域风情的丝竹管乐。
丽质迎风而立,一双含春杏眼直勾勾望进他的眼眸中,红唇边笑容明艳,竟是随着乐曲甩动广袖,扭转腰肢,踏着鼓点翩然起舞。
胡乐奔放激昂,恰如她的舞步,轻快跃动,炽烈明艳。
旋转之间,她一身金红相接的留仙裙裙裾飞扬,宛若一朵烈火中盛放的瑰丽花朵,艳煞众生。
裴济有一瞬恍惚。
七夕佳节,数百丈外的麟德殿,数百教坊伶人正给皇帝与嫔妃们献上盛大歌舞。
而这座孤零零的凉亭里,他却独自欣赏着那祸水一般的女子一支惊艳独舞。
远处飘来的西域乐曲渐至尾声,明快激荡的曲调也转为轻缓悠长。
丽质的舞步也随之放缓,翻飞的衣摆慢慢落下,裹住纤软如柳枝的婀娜身段。
她一双杏眼始终带着不容忽视的烈焰,直勾勾望着裴济,此刻脚步也随着止息的乐曲,一步一步向着他的方向靠近,终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贴近他的身畔,如一只归巢倦鸟一般,软软伏下身去。
两具身体隔着轻薄布料摩挲着,带起一簇如火的热度。
激烈的舞动过后,丽质歪坐在裴济脚边,咬着玉簪的口中不住喘息着,带出一阵幽香的气息,自他身畔萦绕而过。
她伸手取下玉簪,一手覆在他搁在膝上捏紧成拳的大手上,微微攀附着,仰头问:“裴将军,妾这一舞如何?”
裴济没说话,一动不动望着她,视线毫无波动,可被她攀着的那只大手,却温度滚烫,身上的肌肉更是绷得紧紧的,宛如磐石。
丽质未等到他回答,杏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失望。
她轻咬着唇,将一张因方才的舞动而泛起绯红的脸颊伏到他膝上,失落道:“将军既不饮酒,也不爱妾的舞,方才又何必要进这凉亭中来,令妾空欢喜一场。”
裴济默然,无声闭了闭眼,像在自我悔悟。
是啊,他为何要进来?明知道眼前这女子心思深沉,定不会安好心,他又何必自投罗网?
分明是魔怔了。
“娘子几次三番出现在我眼前,究竟有何目的?”
他忍住伸手将她推开的欲望,垂眸凝视石桌上白瓷酒壶,声音低沉而隐忍。
丽质倚在他膝边,慢慢自斜坐的姿态变为半跪,上身攀着他蜿蜒而起,紧贴在他身侧,一张妩媚的面庞凑近他眼前,盈盈杏眼像一汪春水,引他沉溺。
“将军难道不懂妾的意思吗?”
女子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忧愁与失落,听得裴济心底一阵控制不住的悸动。
她的暗示已这般明显,他哪里还能不懂?
若说最初那一次睿王闯进来时,她主动向他求援,是因知道他身份特殊,既能将睿王带走,又不会闹到皇帝面前,那后来呢?
她主动给他送手药,给他的手下送酒,更主动邀他来饮酒,给他跳舞……
大魏民众开放,男女之间没有太多忌讳,女子若看上那一位郎君,主动追逐者也并不鲜见。
可眼前的女人不一样。
她是皇帝的女人,睿王也对她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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