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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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从前的自己很喜欢这位夫君,逮着每一个机会都要与他同进同出?

思及此,闻人椿忽然昂头,喊了声“夫君”。那声音,就像雪落在花上,落了好多好多,直到裹成一朵软绵绵的白茫茫的绒花。

霍钰应得很快,下意识地低了下巴看她。

太久未有的目光相接,在漆黑的夜里,隔着肆虐的风,如电光火石,需要屏气凝神。

闻人椿终于相信从前的他们有过两情相悦。

心跳得好快。

三分心动,七分却是害怕。

有个遥远的声音在高呼:“不要爱上他!不要爱上他!”呼得她心房砰砰响。

闻人椿天性听话,先挪开了目光。刚好额前有一缕散开的碎发飘到了霍钰的脸上,给了她一个分心的借口。

霍钰看着怀中的闻人椿,一瞬间的明媚是她,一瞬间的内敛还是她。

“小椿。”他想抓住她的手,想逼问,又不敢,只能压着内心激动问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她想问她从前是不是很爱他,是不是时时刻刻都要缠着他,可现在不敢了,只好扯些没有意义的废话,就譬如——

“去年冬天也这般冷吗?”

去年冬天。

比今年冷太多。

霍钰没有答,只是将怀抱收得更加紧,紧到闻人椿都有些发疼,疼到忘了颤抖。

早早睡下的当铺掌柜被伙计催着醒来。他老眼惺忪,满肚子火气,幸好“霍府主君”四个字分量够重,让他一下子清醒,换上生意人的面孔。

只是这霍府主君与他们当铺能有何瓜葛,惹得这位大人物连觉都不想睡了。

掌柜的想破天也绝对不会想到那块碎玉,直到他看见闻人椿的脸从霍钰的身后慢慢探出。

他,她,它。

若是霍府的大娘子和小娘子,他都是打过照面的啊。这位——难道就是被拐走又救回来的那位?短短几个月,将养得可真好,若不细看,实在看不出受苦受难的模样。

当铺掌柜干这行当也有数十年了,当即想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事后诸葛亮,就和碎掉的玉一样毫无价值。

他只好叹自己是阴沟里翻了船,等着人家发问。

霍钰是真着急,越过礼貌的寒暄,直问:“今日我娘子是否将一块玉佩当在你铺中?”

“是。”才开始,掌柜的就冒了冷汗。霍府主君待这位失而复得的娘子真是比传说中还要亲切,那,那怎么能给她戴一块碎玉呢!

“按我娘子说的,这玉佩大抵是做了死当。你们的规矩我是知道一些的,若真是寻常东西,再贵重也不该强你们所难,可它于我们意义非同一般,还望掌柜的归还,我霍府必将十倍报偿!”

十倍呐,十倍呐。掌柜的想得直摇头。今日的自己到底为何如此勤劳,非得把所有死当的东西都处置了去。

本能结下一段缘,如今要成一段仇。

“实不相瞒,鄙人……瞧它碎得厉害……这位娘子,我还请你看过的对不对,它真的碎光了。”掌柜的一边说一边盯着闻人椿,此刻也只能指望她了。

闻人椿自认始作俑者,鼓足勇气点了点头。

可霍钰并不想知道这些狗屁倒灶的东西,他几乎是猜到了掌柜的后头的话,然而不死心,非要他亲口讲。

“你只消回答,这玉到底在何处!”

“……”

“熔了?”

“是。”

最后一点奢望破灭了,事情永远向着他最不渴望最厌恶最恐惧的方向去。

霍钰哀伤地闭了闭眼睛,终于知道当年闻人椿被人剜去手腕上的椿花、失去最后寄托是什么样的心境。

他没有发火、没有质问,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整个人僵直着,闻人椿连劝都不知如何劝。

回程的车厢竟比来时还要冷三分。

冬夜寒风独自吹了许久。

“夫君,对不起。”闻人椿主动认错,怯弱的可怜甚至都不需要粉饰。她不喜欢亏欠的感觉,她想要弥补,于是明明身体在抵触,她还是靠近了霍钰。

而霍钰仍蜷着身子,半个脑袋都埋在了怀里,听见闻人椿的歉意,他只是在原地摇了摇头:“不怪你。”

至于方才的发火,他不敢再做第二遍。他凭什么责怪闻人椿,希望她知道的人是他,不希望她知道的人还是他。

他还是怪自己吧,把他们一起困在了迷局之中。

无处可逃。

“小椿。”他缓了口气,抬头,刚想说什么,他的小椿居然就抱上来了。

这是梦境吧。

只有在自己编纂的白日幻梦里,才有拥抱自己的闻人椿啊。

即便将信将疑,霍钰还是无比欢喜地张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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