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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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您遣人藏在小椿屋内的毒物,便是它,害我与五娘失和,还差些害得许家姑娘大伤!”

“我还想着我可怜的还琼施善无数,怎么就被一只小畜生咬了,原来早有人祸。”二娘脸上不起一丝惧意,反倒字字用力地请示霍老爷,“老爷,还琼是您自小看着长大的,您就算不念僧面念佛面,看在表哥这些年给您行的方便,也该彻查此事!否则我如何在表哥那里抬得起脸,如何敢为霍府言语!”

“好了!”霍老爷往桌上怒拍一记,“区区小事,都巴不得捅到天上去。不过是一只畜生犯了魔障,非要前前后后地关联一遭,扯出个故事给外人看笑话!”

“为畜生伤和气,确实有失门风。可四娘费心费力找出这罐子,总该有个交代吧。”

“我看就是这个粗鄙女使惹的祸!”霍老爷轰地站起,一股脑地将所有罪责压在闻人椿的头上。

闻人椿是听累了、看累了。只是她没想到,数一数二的富贾人家竟养着这么多猪油蒙心、横竖不分的人,可悲可叹。

正等着发落,二娘却将老爷拦下来:“四娘、五娘如此厚爱此女使,老爷要如何惩罚她?你瞧五娘啊,闷着声儿哭得鼻头都红了,要是真将她赶出府或是杖责五十,怕是五娘要哭得累倒肚中孩儿吧。”

“那——梓君有何法子?”

“不如让她将功补过,回四娘、或是五娘房中做点粗重活计,磨磨性子也是好的。至于那条狗么,死不了便去后门,看家护院,也算找回自己的本分。”

“狗倒是可以。至于这女使——”

“五娘同她自幼相识,如今身怀六甲需人看顾,我愿将小椿让给五娘。”

沈蕉哪知四娘还有这等掉转船头的本事,进退不能,幸而霍老爷思索一番,替她回道:“此女使心性不明,又意志惊人,挨下这些苦楚却不喊一句疼,放在你们房中必定都不太平。如今倒是钟儿房内还缺一女使使唤……”

闻人椿光是听到一个“钟”字便脚底生凉,浑身忍不住地打颤。

原来意志惊人也不是什么好品质啊。

“爹,娘,既然尘埃落定,我便乘着天光还亮,先去趟许府。”霍钰好似等不及,忽地出声。话毕,他起身甩了甩袖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霍老爷叫住他,“这女使往后归你房中。若许家过了时候又想找她发落,你便陪着将她处置了吧,莫要再来烦扰其他人。”

霍钰低声念了句“麻烦”。他极为不乐意地瞧了瞧闻人椿,勉强回了个“是”。

闻人椿悬着的心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

于是一旦被人扔至霍钰的院中,心神过度劳累的她便在偏房睡死了过去。

“伤得如何?”

“骨头应当还是好的,但伤了筋脉,淤血极重。往后数一百日,最好能免去重活,按时服药敷药。至于这风寒,她体质天生算是不错,过几日可自愈,若不放心,膳食中可加几味药材固本培元。喏,这是方子,若是没用,就只能另请高明。”

“麻烦。”

“既觉得麻烦,何苦邀我鬼鬼祟祟来此房中?”

“还不是还琼。”

“如今便这样,成婚之后你便是围着她转了。”

“我至少有人可成婚,你呢,还真要窝在医馆的瓶瓶罐罐中?”

“自然不。”文在津老神在在,不愧是一心向佛之人,“待我学成,便要去更大世界,悬壶济世救下苍生。”

霍钰无奈仰天:“原以为你不出家是想通了,不曾想……罢了,你积德积福,吾辈只能自愧不如。”

“倒也不必。你可定时寄我银两,供我悬壶济世时吃酒用。”

“我不!”

“也行,我去问许姑娘要。她心善,不会不给。”

“你敢!”

两人渐行渐远,闻人椿只听出一桩要紧事情——霍钰为了打发许还琼,找了个半路出家的赤脚医生为她瞧病。

若是瞧不好,她岂不是又要多遭罪。

想到这里,闻人椿将脑袋绝望地垂至一边。

差完小厮煎药,重又折回的霍钰正好见到双眼无神瞪着床帏的闻人椿。不过也不好说她完全无神,明明从他进入视线时,她便涌出惊恐畏惧的神色。若不是身上有伤,他以为她能连滚带爬逃出三米远。

“你是伤了眼珠,将我认作大哥了吗?”霍钰心生不爽,他忙前忙后颇多费力,她一个惹祸的女使竟还不感恩。

真是天生的少爷性子。闻人椿摸着自己的伤,他的那两脚、那个巴掌可是余味悠长、不输霍钟呢。

对了,那个巴掌。

闻人椿当即想起那粒丸子,问道:“昨日?”她的嗓子开始发作,疼得好似开水浇过,咽了好几次口水才继续说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毒药。”

“……”

“三日之后,你必暴毙而亡。”

闻人椿倒吸一口冷气,又问:“就没有能死得更快的吗?”

“闻人椿,你若求死心切,早在戏班子里就可求成,何必费劲进我霍府门下。那日我踢你一脚,你躲闪不及,可第二脚你又为何不躲,伤成这般还不是费我心神钱财。”

敢情被打也有被打的学问。

这与霍老爷的思量真是不谋而合。

“二少爷既然生气,何必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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