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之将至(2 / 2)
婴隰帮着盛饭,道:“不知为何,他家人说今夜便将灵柩抬上山。”
许柏葚接过凌桑端来的汤,道:“柳叔平日看着身强体健,但总仗着身体好,就不爱惜,其实底子早就空了,我先前去瞧过,气亏。”又夹了块肉到婴隰碗里,道:“隰儿,气亏该如何补啊?”
婴隰正吃得好好的,却被许柏葚问了个措手不及,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半天,又是挠腿又是摸耳的,“嗯......气亏......那就多吸气,要大口吸。”
他话一出,许汜‘噗呲’一声笑出来,凌桑也是掩嘴轻笑,然而许柏葚却用筷头,敲了敲婴隰的头,道:“是不是还不能吸凉气啊?”
婴隰虽然巫觋司,可他在许家待了十七年,被敲头的次数多了,早已习惯,便笑道:“爹,你这话不对,你看看四周,全是凉气,若是不吸,岂不是憋死了?”
许柏葚听了又要打,许汜见状忙将婴隰的头护住,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道:“爹,您就别为难阿隰了。”
凌桑也道:“你总是在饭桌上问东问西的,小心孩子们以后不同你吃了。”
许柏葚轻叹一声,道:“隰儿啊,你多学学你哥。”
婴隰被许汜抱着头,对许柏葚道:“阿汜也有不懂的。”又抬头冲许汜笑道:“所以我们要相互学。”便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身,又道:“而且要深入,是不是?”
许汜知他在说什么,却没想过他会当着自家爹娘说,不禁羞红了双颊,然而这一幕,在许家夫妇眼里,却是兄友弟恭。
婴隰见他羞了,便松开他去扒饭,又见凌桑正给许汜夹了块酸辣肉片,便立即从许汜碗里夹过,道:“娘,阿汜不能吃辣的。”
凌桑道:“为何?”
婴隰看了看许汜羞红的耳垂,道:“因为吃辣的伤口会痛。”
凌桑听后便问许汜,道:“腿伤还未痊愈吗?”
婴隰见许汜不知该如何回话,便道:“怨我怨我,睡觉不老实,将伤口蹭开了。”
许汜此刻真想将婴隰的嘴给封了,但他又舍不得用针线,便乍然拿起一个馒头塞进他嘴里,道:“你赶紧吃吧。”
婴隰笑嘻嘻地叼住馒头,却又听得许柏葚,道:“汜儿,怎么能欺负弟弟呢?”便向许柏葚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们这是相亲相爱。”
饭后,两人便坐在院外木椅上银桂下,许汜看着空中一点萤光闪烁不定,银白微光上下跳动,忽而远去又忽而显现,情不自禁伸出手,一丝星光便停留于指尖,一片银桂树叶自枝头缓缓飘落,滑过指尖,挥开星光,躺于掌中。
看着手中黄绿斑驳的叶,却想着方才指尖上的萤火残虫,居然能熬到秋季,也真是不易。
忽而那片微黄树叶被人拿走,婴隰拿着落叶,置于鼻间,嗅了嗅,道:“银桂树只有花香,这叶一点也不香。”
许汜却道:“阿隰,你的真实身份打算告诉爹娘吗?”
婴隰慵懒地躺着,轻轻转手中的叶片,道:“不说吧,万一吓着他们。”
这时忽然跑进来一人,那人直接往里屋跑去,还喊着:“许大夫,许大夫,救命啊!”
许柏葚正在烛光下看医书,听到声音立马出来,道:“林大哥,你别急别急,慢慢说。”
许汜与婴隰二人也走上前。
林俞佑急得双脚直跳,道:“许大夫,我家宁枝要不行了,许大夫,救救命啊。”
许柏葚听后,忙道:“走走走,我同你去看看。”便与林俞又快步而去。
凌桑便在门口张望,许汜便对她道:“娘,我也看看。”说着便同婴隰跑开了。
众人来到林家,便见傅宁枝躺在床上低低哀吟,面色蜡黄,许柏葚把着脉,神情凝重,又去看看她的眼睛,便摇头道:“快到弥留之际了。”
林俞佑一听,倏而便向许柏葚跪下了,哭求着喊道:“许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她啊,求您了。”
许柏葚欲将他扶起,可奈何他硬是不起,又转向许汜,喊道:“小许大夫,求你也想想办法,救救她吧。”
许汜也欲将他扶起,然而他硬跪着,便道:“林叔,您别急,您先坐着,我们得先知道了前因才能寻出病因,对症下药啊。”
而后,林俞佑道:“前天,我家那口子想吃凉食,可我觉得都秋日天凉了,就劝她莫吃,可又见她想吃得很,便给她吃了一小串冷葡萄,起初她并无不适,可后来便觉腹痛,我想着是冷到了肚子,便让她喝了热水,去歇着,可渐渐地是越来越严重了,今晚一看,脸都蜡黄了。”说着更是将脸埋在手心,啜泣涟涟。
许柏葚道:“林大哥,从脉象看林嫂子的症状只是普通腹疾,但面相却如此,待我回去翻翻古籍医书,看看是否为其他沉疾,而今我先用药吊着气,另外林嫂子......已有两月身孕。”
林俞佑听后,更是慌急,又跪下喊道:“许大夫,您一定要保住她娘两的命啊。”
许柏葚将他扶起,道:“我一定倾尽全力。”便往门口去。
许汜嘱咐道:“林叔,林姨如今有孕需吃好些。”又看了看床上人,道:“若是吃不了,便可做成流食。”又安慰了他几句,便同婴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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