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公主说的话,虽然是毫无攻击的,可总叫人听着不是那么简单。
他愣住,小心翼翼思索片刻,答道,“其他的事……。。臣不敢做他想。”
他答得滴水不漏,谁也不得罪。
她听后沉默起来,宁九龄也不多话,依旧站在她一旁守着,日头照在他的褝头上,似乎闷出了细汗,将他的鬓角打得濡湿。
她瞧他的样子竟觉得痴傻,也不知道房相如看自己是不是也这般心思,仿佛一眼看透,任凭拿捏。
漱鸢平视前方,看一群人拉弓架箭,然后嗖的一声直直飞了出去,正中靶心。
在叫此起彼伏的好声中,她忽然对宁九龄道,“宁卿,你很像一个人呐。”
她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宁九龄,笑道,“你很像本宫喜欢的的一个人。”
他大惊,怔忡道,“公主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孩子很纯良,像一捧池水似的,叫她乐意多攀谈几句,或者,是房相如信任他,她也被影响了几分。
阳光下,箭啸一声,钉一地扎进靶子上,众人叹息。
漱鸢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在树荫下仰头看向缝隙里游走的浮云,道,“可惜啊,他不喜欢我。”
宁九龄觉得很不可思议,扬声问道,“还会有人不喜欢公主吗?”
她觉得他这话颇有意思,真像个小孩子,调侃道,“你到底多大了?”
“臣二月中的时候就已经二十了,”宁九龄答的认真,“臣比公主年长三岁。”
她打量他起来,眉清目秀的,不叫人厌烦,如果她不认识房相如,或许也会真的喜欢上他。
不过仔细想想,也许房相如更了解她。他说的对,这次花宴的确是突发奇想,若真的叫她为了逃避和亲选一个并没有那么喜欢的人,
她是做不到的。
公主姿容柔美,旁人很难想像她的娇柔之下,有这样一颗不屈的心。大概是少时遭难太过难忘,她比谁都懂得坚持。
春枝茂盛,树荫下漏出细碎的阳光照在她的前额,站的位置离箭场还有一段距离,远观着喧腾,倒也闲适。
绿灌的枝条随风荡漾,一叶障目,千叶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却忽然有一道凛冽如霜的冷光。
有箭簇闪着恨意,在叶后瞄准了树荫下的倩影,拉弓的人藏于灌木,素手被勒出红印。
箭如流星般飞了出去,然后箭场上有欢呼声,大概是有人射了双箭,中了头彩。
“金吾卫!金吾卫──”
阴影下,漱鸢卧倒在树旁,肩侧有鲜血渗出,染透了轻薄的衫衣,她靠在宁九龄胳膊旁,一咬牙望向灌木,忽然冷厉道,“立刻把人
找出来!”
内侍宫人见状全乱了套,见公主受伤,皆惊惧地呼啦啦全都围了上来,叫太医令的叫太医令,哭号公主的哭号公主。
她却比旁人更冷静,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落下来,微微一动,左肩有撕裂般的绞痛。
她就知道,此次宴席请宋洵来,定会引蛇出洞,叫那人露出马脚,只是想不到对方如此手不留情,非要她死。
宁九龄扶着她大惊失色,片刻,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唤道,“快!快去请房相!”
漱鸢自下涩涩一笑,她受伤了,这倒是个与他亲近的不错的时机。不过,她满脑子都是抓人的事情,一时半会还不想那些。
连忙扯住冬鹃的手,竭力道,“不必请了,速扶我去望仙阁。”她抿嘴,一咬牙撑扶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还好,自觉伤得不深,比小时候那次轻多了。
移驾到最近的望仙阁的时候,她被脱下层层叠叠的外衫,只见血已经印染了一大片。
太医令比她还要紧张,斟酌半天,才写下不留疤痕又性温的药,叫人赶紧去做了。
冬鹃一面用冷水替她擦血迹,一面流泪道,“都怪奴婢不警惕,那头灌木多,早知应多安排些金吾卫……”
她斜靠在榻上,微微睁眼,转头问,“人抓到了吗?”
冬鹃摇摇头,竟还没消息。
有人从玉屏风后头一转,幼蓉垂手急急忙忙地进来,细声通报,
“公主,房相在外再三求见……”
她偏过头,见清波山水图的屏风上倒映着房相如的影子,虚虚实实地就那么和烟波浩渺的水墨融在一起,叫人看不懂。
刚才还欺负她,现在他又来做什么好人?
她隔着屏,扬声对幼蓉不冷不热道,“今日本宫需要休息。告诉房相,不见,叫他回吧。”
她知道他听得见,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不等幼蓉过去传话,便听那头自己沉沉回道,“臣听闻公主被冷箭所伤,不知可有大碍?此事事关宫危,臣很是担心,可否容臣看一眼?”
作者有话说:
另附几本我喜欢的唐朝风物的书:
《隋唐两京考》
《隋唐两京坊里谱》(这本有地图,房相的宅子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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