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漱鸢被他的冷置态度惹得不快,一把勾上他的玉带往里一拉,宰相踉跄地往前搓了几步,猛地和她靠得极近,她扬了扬下巴,“你听没听见我说话,为何我跟你说句话,你都不看我!”
这束腰的玉带上次就被她胡乱拽开,已经差点坏掉,房相如急急地握住她纤细的胳膊,低声道,“松手!快松手!”
漱鸢微微松开些力道,立即被他一把抓着手一下下地远离那玉带,她嗤笑一声,“怎么,又不是第一次宽衣解带了,何必如此紧张。”
房相如心生悲凉,眉目惨淡道,“宫里也就算了。佛门清净地,公主也要这样乱来吗。臣对不住陛下,没教导好公主。”
文臣就是这么讨厌。天天对不住这个,对不住那个,那他就对得起自己的一腔爱慕吗!
漱鸢不耐烦地直叹气,忽然一言不发地起身扭头就离去。
房相如一惊,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冲她喊道,“公主要去哪?别乱跑!”
她不回答,他没办法,只好提衫一步步紧跟了上去。
每次都是这样,一言不合就翻脸,一翻脸扭头就跑。他最恨她不说话就走,遇到危险的时候,又要喊他去相助。
宰相在后头叫公主,公主不应,躲贼似的躲他。
漱鸢的步子越来越快,快到他几乎跟不上。大慈恩寺他不常来,她倒是对路熟悉的很,转过几个回廊,七拐八拐几条小路,转眼间她人就不见了。
一路跟来,这才发现走进了一处偏僻的塔苑,矮木丛丛,梧桐树林立,哪儿还看得见她。
房相如一瞬间天旋地转,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搭理他,细细的汗珠从发间渗出来,他转身回头,以为她在身后藏着,谁知没有半个影子。
曾听闻大理寺有个案子就是假僧藏于寺庙,趁机掳走妇人拐卖……
房相如思绪胡乱的飘散着,冷汗涔涔,一路快步穿过林木,狠狠撩开繁密的枝叶,愈发着急的找她。他一面喊她,一面左右回顾,怎么都找不见人了。
宰相心头被碾过似的,一下一下跳得生疼,他环顾四周,几乎要昏厥,终于厉声道,“李漱鸢——!!!”
也不知道哪个草丛里忽然冒出来一声细笑,他闻声大惊,立即掉头寻过去,急道,“是你吗?!”
“大胆宰相,居然敢直呼本宫名讳。”
他扒开那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终于发现了她坐在那,猫藏着偷笑。漱鸢见他胸膛一起一伏的呼吸着,神色还有慌乱的痕迹,问道,“房相何事惊慌……”
房相如愣愣地站在那盯着她,喃喃道,“臣…臣方才叫了你好几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还以为……公主被歹人掳走了。”
她不快,说呸呸呸,嫌他乌鸦嘴一张,可脸上却是笑嘻嘻的,道,“方才在回廊我同你说话的时候,你瞧都不瞧我;怎么你叫我了,我就一定要回答你吗?”
公主依旧不以为然,小性子小聪明全都用在这上头了,简直是没有心,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刚才有多着急。
房相如愈听她的话,愈发的恼,终于等她说完了,忍不住暴跳如雷,拂然冲她斥道,“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无知!……你猖狂!乳臭未干……三番五次的捉弄我……你……你简直要把我弄疯了………”
人一着急,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从来淡定如常的宰相,和公主讲话的时候连尊称都顾不上了,直接你来我往的,还顺带了几个字眼,好生戳了戳她的脊梁骨。
这么一叫,两人显得倒是拉近一些似的。
房相如终于说完一通话,仰天长呼一口气,待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拉回来,沉沉道,“公主为何席地而坐?”他说完,嘲弄似的笑了一下道,“可别又和臣说,是脚崴了。”
她想起来上次夜里佯装脚痛的时候,藉着酒力死皮赖脸的将他拐回了光顺阁,的确是表演的有些夸张了。眼下被他戳穿,她也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嗫嚅道,“房相真乃肱骨之臣,这点小事都能知道……”
“你、休想——” 房相如这次长记性了,高声压过她的嗓音,道,“公主的谎言赖皮的很,什么都敢说……” 他说着,却还是慢慢走向她,半俯下身子,问了一句,“这次是真的假的?”
她趁机一把拽住他的衫角,一面仰脸嘿嘿笑着,一面嘴上开始卖可怜,道,“上次是假的,这次是真的。可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平日我找你,可你每次都不怎么搭理我,除非我受了伤,你才软言软语安慰几句……搞得我现在还巴不得多出点事呢……”
胡说八道,哪有人希望自己出事的?!宰相看着她不争气的样子,摇了摇头,起身拉回衣衫,假装要走。
他才转身,她发觉手里的那点布料嗖——地溜走了,手心空空的伸着,像被遗弃了似的。
她心中大急,当即哭嚎叫道,“我走的太急才跌倒的!你当真狠心要让我一个人吗!”
房相如背对着她,听她在那卖惨似的干嚎,终于忍不住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其实他也没打算走,只不过也要教训教训她,让她长点心,再说了,总不能次次都被她压一头吧?
她忽然啊呀的一声大叫,“有蛇!有蛇!”
房相如闻声大惊,立即转身过去瞧她,蹲在她身边,四下查看起来,“在哪?”
漱鸢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忍着笑,趁机直往他怀里钻,顺便朝随处一指,道,“刚才还在那呢……吓死我了。”
也不知李漱鸢是不是什么精怪转世,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还好她只是个公主,如果是个谋士甚至和他同朝为相,恐怕他要三番五次的栽在她手里了。
蛇没找到。不过,房相如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整个人已经被自己环在怀里,她的两条胳膊死死地勾在他的脖子上,脑袋也很会找位置放在他的颈窝处。
一向畏热的宰相,被这么一个大活人挂着,竟也丝毫不觉得黏腻。
风吹叶动,沙沙作响,叫人心也痒痒的。
大概这是第一次不小心地拥美人入怀,她额间的碎发扫在他的肌肤上,有说不出的异样,公主浑身柔软无骨似的,翠云香的味道弥漫而生,叫他晕晕沉沉的。
从来没有否认过她的绝色,正因为是绝色,所以更不敢轻易的做什么。宰相权力再大,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这样虚环着公主,在这个寂寂无人的地方心跳的发慌。
漱鸢抬起头,稍微往后挪了挪,仰头看他的完美的下颌,她笑着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轻声道,“其实你不愿意做驸马,我很理解。宰相之位的诱惑足够大,让你只做一个员外的驸马都尉,实在是委屈你了。其实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我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反而更有趣。”
房相如比她保守的多,垂眼看她,浑身僵道,“臣以为,公主还是当年跟在臣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如今看来,真是愈发的陌生了。曾经的公主,多么温顺有礼,很是可人……”
“我现在也很可人啊。”她立即反驳道,“我不强求你娶我。只要在一起,怎样的方式都好。想古人,当年有山玥公主曾纳男宠三十人,为何我就不能纳一个你……”
房相如连忙抬手盖住她的嘴,叫她别再说下去了……
她的话愈发听不得耳,可她的脚是真的崴了,耽搁一会儿就肿了起来。房相如检查之后,看着她红了的脚腕,自责不已,手边又没有药,眼下只有赶紧带她回宫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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