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价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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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露抬头好奇地看着摩顿将那东西一饮而尽。

「那是什么?」她小声问。

「这个?」摩顿挑眉,摇摇手中的空杯,「母乳,现在这个商品的。」他朝台上努了努。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顺着摩顿指着的方向往前方看去。只见一个女人头被黑色的布套完全罩住,上身赤裸地被绑在椅子上,丰满的乳房毫无尊严地暴露出来。

「26岁,白种,血型为o型有抗体,乾净无病史,生育经验为第一胎,產后两个月。」女主持人声音愉快地介绍着,一边指挥工作人员拿着集乳器,捧起那女人其中一边沉甸甸的乳房,不顾她挣扎的挤压着吸球集乳,然后将浓白的液体分倒进小杯子里,让女侍者分送到台下给客人品嚐。

「基于资源问题,我们将限制本次的买家条件。」女主持人抬手,开始讲述规则:「凡府内没有3岁以下之孩童或待產的母亲,请让我们婉拒交易。」

此时,一名衣着类似女主持人的男子,怀里捧着一名白嫩嫩的婴儿走上台,那小东西睡得正香,并没有被刺眼的灯光干扰到。

「商品的婴儿为附赠,买家可选择带走或留下,婴儿为男性,血型为o型有抗体,乾净无病。」她让男助手将婴儿举高示眾后,再道:「產后两个月的婴儿非常虚弱,无论带走或留下,买家将不需给付任何费用。」

台下的男女们点头讨论着,一片满意的嗡嗡声。

台上那名被套住头的可怜年轻女子,正激烈的在椅子上挣扎,拼命摇头,模糊的哭嚎声从那黑布里传出,八成嘴巴也被塞了东西。

「起标价为六百五十,请开始喊价。」

「七百。」「四号买家出了七百。」

「七百五。」「好的,十六号买家出了七百五的价码。」

「八百五。」「二十号买家愿意出八百五……」

静露浑身颤抖,拼命捣住自己嘴巴。她觉得快吐了,她从来不知道……她一直很清楚自己来到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许多观念跟21世纪有极大的差异,但她不知道,竟然连这种刚生育完的母亲,人口贩子都不放过……

一个温暖的大掌轻轻搭上她肩膀,她抬头,看到布罗正担心的弯腰查看她的状况,那双棕色的瞳仁里透着温暖的关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跟布罗、菈瑞儿他们,都曾经差点变成现在台上被贩卖的商品,被标价、被贱卖、没有自由、没有尊严……

她当年灵魂穿越到这俱小女孩的身躯里时,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想必是过世了吧?她的爸妈呢?她有没有兄弟姊妹?她的家人有在寻找她吗?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应该说她当时太害怕一切的未知,导致命令自己对一切装傻,在土瓮城待了下来,想着能混一天是一天,然后就这么忘了,转眼就晃过了十年……

竞价来到九百八,没有人愿意再往上增加价码,女主持人喊了三次,最后那位没有名字的年轻妈妈未来的命运,由一位戴着华丽面具的雍容妇人买下。

「请问四号的夫人,您选择将婴儿带走或是留下?」

那个身材丰硕的妇人,居高临下的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留下。」

「不啊────」凄厉的哭嚎从黑色头罩中传出,女子疯狂扭着身子挣扎,椅脚在木地板上发出砰砰巨响,工作人员没有感情的将她拖下舞台。

台下的买家们,则丝毫不受影响的静静等待下一个商品被送上台,彷彿那位年轻女子的哭喊,不过就是待宰的猪隻临死前的挣扎罢了。

一股无尽的酸楚毫无预警的冲上鼻腔,她视线模糊,猛然意识到自己哭了。

「我、我去楼上静一静……」她摀着口鼻,不想那鼻水眼泪直流的狼狈样被看到。

「待在酒吧里,别乱跑。」奈特交代。

她点点头,转身奔离那恐怖的地下拍卖会场,留下三个男人,双手抱胸的看着这丑陋的活动持续进行。

「……唔,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咧,抗体人的买卖。」摩顿残忍的笑道:「女性是大宗,男性则比较多是男孩或男童,被买去配种的、做苦力的、供给母乳的、当斗犬的、各种项目五花八门。」

「斗犬?」

「围一个圈子,让人类和殭尸在里面单挑。」他轻描淡写的说着。

想起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奈特无语了。

如摩顿所言,下一个被拖上台的拍卖品,是个小男孩,血型是b型有抗体,所以价钱不高也不低,四百红币就被一个老人买走。

「你觉得那老人买他做什么?」布罗好奇的问摩顿。

「唔,那老头子不是混斗犬俱乐部的,八成是把男孩带回家养着当血袋了。」

摩顿搓了搓落腮鬍,远远打量着那连走路都不稳的老男人,跟着服务人员走向后台。

没有什么医疗的根据,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深深坚信,若输入了抗体人的鲜血,就可以自己也得到抗体。就连本身没有抗体的摩顿,在遇到维塔之前,也怀着这个迷信。

「……我们称之为『安泰』。」他说,「新雪梨虽然法律严禁人类的买卖,但警卫士兵们并不敢对达尔克区出手,只要我们够低调,上面就会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安泰』──抗体人的血,这个绰号就是这样来的。有许多需要养家糊口的抗体人,在固定的地方卖血;也有人乾脆像这样,卖了自己养不起的孩子、老婆,赚取更大的利润。」

他嘲讽的暗示刚刚那对被生生拆散的母子。

「你呢?」布罗问:「你不是没抗体?怎么混的?」

摩顿笑开,笑的张狂,落腮鬍随着咧开的大嘴扬起,他吐出答案:

「我骗的。」他说,「我骗了一个白痴绑架犯,让他为了双倍的价钱,帮我偽造血型证明书,把我卖到斗犬俱乐部里。」

啊……眼前的傢伙笑得愉悦无比,黑熊般的狞笑让布罗意识到,那个帮着他偽造证明书的傢伙,八成最后被逮了,还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你在俱乐补里撑过来了。」他微笑着下结论。

「我在俱乐部里撑过来了。」摩顿点点头,想起那段时光,慰叹了一口气后,挑眉咕噥道:「真是老了……居然会感叹这些有的没的。」

「你跟那个巴伦家的修伊又是什么关係?」奈特问。

摩顿转头看向那个对他一直都没好脸色的傢伙,本想再调侃他几句,但又想起昨晚餐桌上这傢伙对亚瑟装傻的言词,他念头一转,耸了耸肩,乾脆的招了:

「我跟老闆赌,赌我可以单挑整笼的殭尸和其他斗犬,赢了还我自由身。」

他搓了搓左脸的落腮鬍,那里有道藏在鬍子底下仍隐约可见的狰狞长疤。

「唔,后来就到『上流社会』去当佣兵,自己的钱自己赚,爽爽过日子囉。」

看来他不打算直接说维塔的事了,奈特与布罗交换了眼神。

但聊了下来,他们也将维塔之前的遭遇猜了个七八成,太过纤弱的身板、满是伤洞的手臂、脚踝上被束缚过的疤痕、严重贫血的健康报告……

拍卖仍在进行,他们已经没什么继续观赏下去的兴致。

在被猎食的残酷世界生存已经太累,为什么人们依然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呢?

摩顿突然哑声开口:

「昨晚的餐桌上,谢了。」

在这个城市的底层与高层中阶打滚过,他知道那三兄弟不是好惹的,要是弄个不好,土瓮随时都会被报復。

何苦呢?为了一条人命?这是从小生长在新雪梨底层社会的他无法理解的,但却是维塔心中嚮往的。所以当初,维塔才会坚持要到土瓮城去吧,他想。

奈特转头瞥了他一眼,只见那个放浪不羈的傢伙虽明显在和自己说话,眼光远远放在舞台上。他右眉一挑,轻描淡写的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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