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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并无旁人,玉潋心故意扬声:真是奇了怪了,先前乐姐姐寄给弟子的书信弟子一封也没见着,总不能自己长腿跑了吧?

阙清云不应,脚下步子更快了。

玉潋心勾了勾唇,忽然加快步子撵上阙清云,拽住她的胳膊往回一拉,双掌按住对方肩膀,迫使阙清云与她四目相对。

后者视线难得躲闪,看似面无表情,但半垂眼睑却回避了玉潋心的视线。

玉潋心伸出两指,轻佻地则托起她的下颌,神态傲慢:师尊可知道那些写给弟子的书信,都去了什么地方?

阙清云终于愿意抬眼,直直望着她,片刻之后,冷声开口: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玉潋心不退不避,扬眉浅笑,那是旁人写给弟子的书信,虽已过去多年,但毕竟是乐姐姐一番心意,弟子如今才知晓之事,岂不可笑?

故意这般阴阳怪气,遣词造句破显暧昧,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哪怕阙清云明白她的想法,依然被气得不轻。

你那些信,早被为师一把火烧了。她深渊般的眼眸泛起浅浅縠波,语气平平淡淡,无波无澜。

玉潋心对这个早已料到的答案并不在意,却进一步追问道:师尊何故烧毁那些书信?

阙清云长睫轻颤。

数息沉寂之后,她道:

旁人写信与你倾诉衷肠,为师不悦,故将之毁去。

话音稍顿,复倾吐心声:东冥乐仅是传书便罢了,倘使她敢来天玄寻你

为师不仅毁信,还可杀人。

月心妹妹心间可有良人之选?

东冥乐这话问得直白,玉潋心再次愣住。

连阙清云下意识点弄桌面的动作也停顿下来。

仅一面之缘,此后再无往来,东冥乐竟将此事记挂万年之久?凝作心结,难以纾解?

倒不是玉潋心多疑,而是东冥乐所言确实叫人难以置信。

月心妹妹想必觉得此事荒诞无稽。

未等玉潋心回答,东冥乐便先微微笑了,主动坦白,姐姐素来心高,除却月心妹妹之外,过往从未尝过败绩,也未曾与谁倾心,这许多年过去,在无当初惊艳之情,彼时初初心动,仍最是叫人难以忘记。

不过,姐姐今日以此事相询,倒也并非执着与月心妹妹求得结果,仅仅只是寻觅一个答案,如此方可放下前尘遗憾。

她的态度可算得洒脱,但听其言语又不尽肆意。

人心总是矛盾复杂,譬如玉潋心自己,看似对一切都浑不在意,可万年愁肠郁结于心,也放不下,意难平。

玉潋心沉吟,良久之后,自阙清云身上收回目光,浅浅言道:彼时月心已心有所属,想必就算收到姐姐的书信,也是如实回复。

话音落下,阙清云置于桌上的右手轻握成拳,视线也自亭外回转,看向身侧之人。

用月心二字自称,表述的是万载之前,玄月心心有所属,却与今时今日的玉潋心无关。

然而,玉潋心目不斜视,不给她一个正眼。

东冥乐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她长吐一口气,周身气息发生明显改变,修为又有精进,可见她所说心结难解并非虚言,如今遗憾放下,便再无牵挂。

她也未追问那时玄月心心中良人是何身份,却忽然话锋一转:此次邀请潋心妹妹相见乃是出于乐之私心,并未夹杂旁的目的,但东冥氏内,确有部分脉系觊觎妹妹肉身。

这一次,她指代眼前人,唤的是潋心,而非月心。

另外,余下七大仙宗各自针对妹妹都有所行动,昨日乐收到一封书信,兴许妹妹会敢兴趣。

她手腕一翻,取出一张叠好的信纸。

玉潋心将此物接过,一目十行,看罢,又将其叠好归还,并道:多谢。

潋心妹妹不必客气。承了玉潋心的恩情,她便透露了一条东冥氏内部的消息,也算礼尚往来,不欠人情。

东冥乐拨了拨弦,听得锃锃琴音,遂垂下眼睑,抿唇轻笑。

下次再见,乐与潋心妹妹,兴许就是敌人了。

第99章

为师不仅毁信, 还可杀人。

阙清云一双幽瞳与玉潋心对视,面色冷峻, 字字铿锵。

玉潋心未曾料想这样的回答,被阙清云这句话惊得一愣,随即便从对方幽冷的瞳孔深处瞧见晦暗的火光。

那癫狂执迷,不顾后果的模样,使得她心尖轻颤,竟是一阵神魂悸动,心尖荡漾, 霎时呼吸滞塞, 动摇得一塌糊涂。

她何曾见过高高在上,宛如谪仙的师尊如此言行偏激的样子?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面貌,给了玉潋心难以言喻的冲击。

想到对方拦截旁人写给她的书信是出于私心,是因为无边无际, 如浪涛般汹涌的占有欲,是她以为阙清云绝不会具备的情绪,她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既惊喜, 又痛快。

她爱极了这种疯狂,那簇火苗足可将她的魂魄燃烧,令她血肉湮灭, 不顾一切。

再没有哪句深情的言语能比得过对方口是心非的行径, 玉潋心心绪起伏,汹涌不息,忍不住收紧双臂, 情不自禁倾身上前,不由分说吻上阙清云的红唇。

舔舐、嗫咬,在对方薄冷的唇瓣上留下清晰可辨的齿痕。

满腔热忱急需宣泄的途径, 脚下生出数不清的青藤,卷着她们身影,没入浓黑无岸的虚空。

阙清云任她亲吻着,拖拽着,纠缠不休,不断下坠。

后背跌落至绵软的藤网上,减缓了强横的冲势,即便如此,因玉潋心心潮涌动,情绪激烈,这一下彼此冲撞对方心口,难免胸闷头晕,却也更添野性。

不等玉潋心更进一步,阙清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身上人的手腕,陡然翻身,束着玉潋心的胳膊反将其反压于身下。

玉潋心挑眉笑看着她,神情并不惊讶,也一点不抗拒挣扎。

秘境之中天光幽晦,阙清云鸦羽般的睫羽半遮墨瞳,掩去瞳孔深处激烈的暗流。

柔发如瀑,衣摆相叠,阙清云随手抓起一根藤条缠缚于玉潋心的手腕,将其两臂锁在颈后。

藤枝上的尖刺已被她掌间气劲磨掉,可即便如此,粗糙的青藤表皮仍将玉潋心细嫩白皙的手腕擦出狰狞的红痕。

这施暴的痕迹不仅没消减冲动,反倒增添了几分嗜血的味道。

她拉扯盘曲的绳结,迫使玉潋心扬起上身,与她额心相抵,气息交缠。

别再四处拈花惹草,特别是这个东冥乐。轻咬玉潋心的嘴唇,齿尖磕破对方唇舌,点点血腥的铁锈味充斥口腔。

阙清云舔去她唇角流溢的猩红,喃喃说道,否则,为师便将你锁起来,拴在身边,叫你哪儿也别想去。

既然私心暴露,便一不做二不休。

她不是圣人,非良善之辈,对玉潋心有愧,方一再退让妥协,可这不代表她接受这小徒儿不知分寸的胡作非为。

就算玉潋心修为增长,又有魂骸傍身,可她既为尊长,自有数不尽的法门,教训这不听话的小弟子。

她既可因一怒而灭天玄满门,便可因妒忌杀死所有觊觎玉潋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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