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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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离微微颔首,那你们早些去把屋子收拾好,若是有事,我再过去唤你们一声。

三个丫头齐齐点头,跨出了门槛便去收拾隔壁那屋子了。

华夙侧身朝容离看去,看出了这丫头面上的乏意,困了就睡,时辰还早。

容离摇头,一副郁结的模样,细长的眉微微皱着。

华夙眉一抬,在想什么?

容离心知什么事都瞒不住这鬼,坦白道:惦记着你先前说的话。

华夙心里一琢磨,方才她说过的话可不少,也不知容离惦记的是哪一句,你还想我猜你的心思?

容离哪敢,眼睫颤了一下,翕动如蝶翼,眸光好似沁了水,我想寻个时机同姥姥姥爷聊聊我娘的事,她半个魂都能转世,那余下的半个魂又能在哪,总不会生来就只有半个魂。

不无可能。华夙平静道。

容离听得一愣,对这神神鬼鬼的事不甚了解,还有人生来就只有残魂的?

华夙神色如常,慢声道:人有三魂,残魂转生不无可能,但寻常人定是不行的,转生后会如何,得看余下的魂是什么,有的人生来不知喜悲怨怒,有的人生来痴傻,有的木讷如傀,俱是因失了魂,落了魄。

容离细细斟酌,想着在客栈里见到的丹璇,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缺魂少魄的。

华夙叩着桌,眸光沉沉地望着某一处,眉心朱砂稠艳至极,目光却甚是冰冷,若是如神仙妖鬼,修炼后魂入元神,三魂成一,即便只余下半魂,也不至于痴傻呆愣。

容离手里还捏着那块荷花饼,手指都给捏麻了,那丹璇

你且先去问问你姥姥姥爷,我现下也说不准。华夙道。

容离颔首,看了看手里的荷花饼,又抬起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地尝着。

隔壁屋里咚隆作响,跟拆家一般,也不知三个丫头在干什么,一会儿院子里水声哗啦,木桶咚一声落进井里,那脚步声来来回回响着,却无人说话。

先前在容府里,虽过得也不算顶好,但至少是个熟悉的地方,如今颇有种寄人篱下的局促感,不光是容离,就连这三个丫头也未必住得惯。

近傍晚时,小芙才来敲门,小心翼翼道:姑娘,隔壁屋子收拾好了,那嬷嬷叫姑娘去主厅用饭,说是府里的主子们都赶回来了,姑娘恰好能去见一见,认认人。

容离起身出门,身后跟着一只常人看不见的黑袍鬼,那便去看看。

空青和白柳未跟着一起,只小芙在前边,带着她去了主厅。

主厅外没有伺候的婢女,门是掩着的,里边传出细碎的说话声,几人相谈甚欢。

小芙有些紧张,往窗棱望了一眼,又回头看向自家姑娘,单家的规矩和容家不一样,下人不必跟进里边伺候的,我、我回院子里等姑娘?

容离听着里边分外清晰的说笑声,没一个声音能认得出来,不知说话的谁是谁,颔首道:你先回去。

小芙三步一回头,生怕自家姑娘被吃了。

华夙站在她身后,轻轻一嗤,她就像是怕你被狗叼走一样。

哪来的狗。容离小声道。她走上前叩门,屋里顿时静了一瞬。

单栋在屋里说,离儿?

容离在屋外贴着门道:姥爷,是我。

快快进来。单栋连忙道。

容离推门进去,只见桌边坐得满满当当的,除了单栋外,俱是生面孔,今儿刚来时的单流霜未见,想来是还在先生那学诗。

单栋站起身,拉开了身侧的椅子,到姥爷这儿坐。

他身边,一个华发老妇正定定看着她,好似看失了神,连眼珠子也未转上一转。

容离低了一下身,闷声不语地走了过去,拘谨地坐了下来,不着痕迹的将桌边坐着的人打量了一圈。

像,真像啊。老妇忽地开口,双眼已是通红一片,和单栋才见着她时别无二致,想来这就是丹璇的生母林鹊。

既然是要认人,单栋便起身一一介绍了一番,坐在他身侧的果真是林鹊,林鹊身边的男子乃是单金珩,容离还得唤他一声舅舅。

这舅舅长得也很周正,乃是丹璇的长兄,身边坐着他的一子一女。那姑娘年岁与容离相仿,看着是矜持端庄的,只是单金珩这儿子有些流里流气的,许是身上穿金戴银的缘故,太过张扬了。

大姑娘名唤单挽矜,那公子单名一个筠,两人闻言纷纷起身,朝容离敬了酒。

容离端起那拇指头大的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身子弱,一滴酒入腹就能让她浑身不舒服,端起看了一阵,仍是在踟蹰。

单栋挡住了她的手,以茶代酒,以前丹璇还在时,也是喝不得酒的,光抿上一口就要咳个天昏地暗,还能昏昏沉沉睡上半日。

容离从善如流地放下酒杯,转而端起了茶,敛着眸子顺从地喝了一口。

林鹊叹了一声,我本以为她这么多年还在怨咱们,故而才连娘家都不肯回,哪知

今儿在桌上便莫要说这些了。单栋道。

林鹊只好止了声,吃菜时一时在悄悄打量她这外孙女。

舅舅单金珩道:多吃些,既然来了,便安安心心住下,有何不顺心的,便同舅舅说。

容离应了一声,低眉敛目的,柔弱又顺从。

华夙垂头看她,只能瞧见个发顶,这丫头神情倒是拘谨小心,身板却坐得笔直,哪有半点低微,分明是在装模作样。她淡声道:说了这么久,倒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未提及。

容离闻声顿了筷,轻着声说:此番本不该来叨扰姥爷姥姥的,只是从下人口中听闻,娘走前也想回单家看看,可惜身子不好,连远路都走不得,离儿想着,来一趟皇城,替娘看一眼姥爷和姥姥也好,娘以前在单家时,也不知是什么模样,可惜从未有人同我说过这些。

她说话轻,说得有气无力的,一双眼战巍巍抬着,眼珠子湿淋淋的,似只鹊儿。

单栋陡然抿住了唇,固执地挺直了腰背,实则手已在微微颤着。

林鹊险些流出泪来,说来你也未见过丹璇,一会儿我同你说说她。

容离颔首,慢腾腾噙起笑,眼梢有点红。

华夙按着她的肩头俯身,直勾勾地看了她一阵,抬手屈起了一根手指,往她眼梢一抹,轻嗤了一声,我当你真哭了。

容离不动声色,夹起碗里堆高的菜往嘴里放,细细嚼着。

先前在客栈里时,也未见你有多不舍。华夙一双眼近乎要贴上容离的脸,靠得奇近,说话时,丹红的唇近乎要摩挲上她的侧颊。

容离心底其实有些迷惘,许是自幼未同丹璇相处过,她对这生母的情谊并不是十分重,可提及丹璇时,心底是有些空的,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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