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1 / 2)
你是要将她供出来了?容离笑了。
林岫又许久不说话。
你在这住得这么安分,想来是想等她来赎你,可惜久久未能等到,等得都要心灰意冷了是不是?容离气息幽微。
林岫咬住了嘴唇。
你等厌了,故而想假意认罪,让她心慌,设下这计谋逼她来见你。容离轻喘,小声道:不料,来的是我。
许是被说中了,林岫猛地挣了下,却被死死摁着,未能挣动。
容离垂眼看他,眸光柔得像小鹿,眼梢小痣更添可怜,你以为她会将你赎出去,可你在这地方呆了这么久,终是等不到她。
小芙捏在容离衣袂上的手挪了挪,彻底松开了手。
衣袂往下垂,其上还留着个被捏出来的褶皱。
容离提着裙蹲了下去,微微偏着头,却依旧看不清这管账先生的神情,索性开口:你看这牢狱,阴暗又肮脏,哪是常人能待的,她若知晓你难受,早该来了,哪还需你逼她,你说是不是。
她刚蹲下便觉得累了,手抬,便见小芙的胳膊扶了过来。
容离站起身,轻叹了声,你就在这等着吧,即便你不说,骆大人也能将此事查清楚。
她刚要转身,想着这管账的心防也该破了。
方走几步,果不其然听见牢狱里那林管账哑声道:大姑娘。
林岫闭起双目,七百两白银在三夫人那,被小厮以狎妓为幌子花去的银两,亦在三夫人手中,她本来说,这些银两是我们日后安家用的
容离脚步顿,朝那制着林岫的官兵看去,柔声道:听清楚了?
官兵颔首,听清楚了,定会如实禀报骆大人。
容离垂着眉眼,捏起袖子掩住了口鼻,慢步走了出去。
出了地牢,她左右看了阵,又把怀里的猫举了起来。只见这猫还在睡,四只爪子俱是软趴趴的,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也不像华夙了。
容离只好又把猫搂进了怀里,实在不知华夙去了何处。
等见到了骆大人,那官兵将方才之事全数道出,骆大人沉思了片刻,让容离画了个押便容她走了。
老管家沉声问道:姑娘可要回府?这气定神闲的,好似将方才在牢里面见到的全忘了样。
容离摇头,虚弱道:你们先回去,许久未来过城西,现下天色还早,我四处走走。
小芙连忙道:我陪着姑娘。
老管家颔首,倒也不阻拦,慢声说:迟些姑娘可得记得回府用膳。
容离:自然,管家无须担忧。
老管家看了她眼,去同车夫说了几句,令车夫在此处等着,好让姑娘回府时不必再另寻马车。
小芙常跟在容离身侧,出府的次数也着实不多,况且她尚还稚嫩时便被买到了容府,府外些稀罕的物什,她见的也少,当即欢欣雀跃的,小声道:姑娘想去哪儿看?
容离哪知道,她不过是想在此处等华夙回来,省得那鬼归来后连个躯壳都寻不着。
不等她说话,小芙又道:我知道城西有处水街甚是好看,即便不是街圩也十分热闹,常有些外边来的人在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容离踟蹰了片刻,左右望了望,这大白日的,连个鬼影也不好看见,只好道:去看看。
小芙扶着她上了马车,离这儿有好几步路远,姑娘走过去定会腿酸,坐马车过去刚好。
容离掀开帘子,只手揽着猫,有些提不起兴致。
前世出不得府门,她对外边总是欣然向往,盼着终有日能住到那高墙外,不必再见到府中之人,可如今重活世,她却好似不那么祈盼了。
只余下个念头,想让害过她之人不得善终。
她好像就算把心掏空了,也只能寻得到这个个血淋淋的念想。
容离收了手,帘子垂了下来,将车舆外种种遮了起来。
小芙小声道:我先前和府中的厨娘来过此处,本是要买些嫩豆芽的,不料卖的都不大新鲜,我闻着股味道奇香,那厨娘见我馋得快流涎,去给我买了块烧饼,当真好吃。
好吃到如今还念着?容离两眼弯。
小芙连连颔首:好吃到想让姑娘也尝尝,可城西委实太远了,我平日里不能来这么远。
去看看,你可还记得是在哪?容离对吃的兴味索然,可现下闲来无事,去看看也无妨。
小芙乐不可支,当然记得!
马车不好进闹市,马夫停在了街头,心里惦记着老管家的吩咐,照模照样地叮嘱道:大姑娘可莫要去太远,记着马车在此处,万不能走丢了。
容离应了声,抱着那只睡得七荤八素的猫进了闹市,心里琢磨着此地人多,阳气极重,应当不会有鬼物混迹其中,约莫是安全的。
小芙挽着她的手臂,东张西望地往前走着,她正头脑热,光顾着找那卖烧饼的铺子了,时未注意迎面走来的人,不留神便撞了上去。
容离本是想拉住她的,可她无甚力气,哪拉得动这么个横冲直撞的丫头,等这丫头撞了人,她才跟着停了下来。
好巧不巧,她眼抬,瞧见了张熟悉的面孔。
可不就是上回在茶楼里提及她的纨绔么,她本不知晓这些纨绔在议论她,还是华夙同她说的。
这纨绔身后还跟着几个公子哥,俱是穿金戴银,看便是贵人家的,个个嚣张跋扈的,倒是像极了山上的土匪。
其中,有人就算把脸皮剥了,她也记得。
容离目光动,蓦地笑了,她还未去寻,这前世将她乱棍打死的人,自个儿送上门了。
她模样长得好,因成日病着,故而面色苍白得很,若非唇上抹了些唇脂,张脸便只余下黑白二色,脸是白的,瞳仁是黑的,黑得似是能摄魂。
那被撞上的纨绔本心里恼得很,可见她笑,登时傻了眼,怒火好似被吹灭般,登时烧红了耳朵,就差没头上冒烟了。
容离捏着小芙的胳膊,淡声道:怎莽莽撞撞的,撞了人就变哑巴了?
小芙是知晓这几人的,其中有两个公子哥名声可不大好,听闻常去青楼狎妓,喝得醉醺醺的也不回家,借着醉酒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姑娘。
她当即面色变,将自家姑娘挡在了人后,心底又急又气,气自己怎这么不小心,撞谁不好,偏偏撞了这几人,唯唯诺诺道:小的瞎了眼,冒犯了几位公子。
这几人饶有兴致地看她,站在后面那孽障走上前来,装模作样地拱了手,对着容离道:是我等冒犯了姑娘,姑娘可是容
容离笑了,不等他说完,淡着声径自开口:容离。
这人名唤肖明宸,便是她那三娘为她精挑细选的准夫婿。
好名字,离这字肖明宸蓦地卡了壳,平日里是不学无术惯了的,绞尽脑汁想从脑仁里抠出句诗来,半天却想不着,只好道:这字甚好!
容离侧目看他,神情淡淡,明明该是在笑,却笑得有点冷,肖家公子?我听三娘提起过你,又看过画像,隐约能认出是肖府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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