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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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程雁书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今晚,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吧?

抢着和韩知竹同住一处时他没想太多,现在却终于反应过来,这里真的就只有一张床!虽然还算宽敞,但和韩知竹同塌而眠这个画面,不用想,也还是足以让程雁书觉得自己瞬间又是浑身哪儿哪儿都僵硬了。

韩知竹道:不可?

可可可!程雁书立刻回答,只要大师兄可,我什么都可!

那便如此。韩知竹言简意赅地回答后,便不再说话。

这一次,那障似乎把声音都阻隔了,程雁书并未听到韩知竹那边发出的水声,想来韩知竹也不会听到他沐浴时扑腾出来的哗哗声响。

很完美。

他的手指再度搭上了腰带。

即将解开的那一瞬,一阵出于本能的对危险的反应报了警。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

韩知竹也感觉到。程雁书和他之间的那片虚空瞬间恢复成正常的空气,外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好好地穿在了韩知竹身上。

程雁书下意识地立刻向韩知竹身边走近,他们对视一眼,心里都生出了异样的不适,警觉越来越深。

只是,这一次不过刚刚入夜,变故竟来得如此之早吗?

韩知竹对程雁书递了个眼色,两人并未再做交谈,而同时快步走出了北辰珠。

北辰珠被一片弥漫的浓雾淹没,那皎洁润泽的辉光已经全然无迹,走出北辰珠两步之后,他们两人竟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甚至连近在咫尺的韩知竹,程雁书都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一点轮廓。

程雁书心头一紧,立刻踏前两步,毫不犹豫地牵住了韩知竹的左手,急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韩知竹身体僵了僵,然后反手也握住了程雁书:凝视,静气,当心。

感觉到韩知竹的体温,程雁书心里多了几分安妥。他问:二师兄、三师兄、薛光光,和白家姐弟,现在怎么样了?

韩知竹沉声道:不知。

那大师兄,程雁书无奈,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知竹道:跟着我,别走散。

程雁书立刻把韩知竹的手握得跟紧了一点,认真得像是发誓一般地说道:大师兄,我是绝对不会放开你的!你也千万别放开我!

雾是浓郁的白,其间浸着如南极泉一般彻骨的寒意,又有一种几不可闻的清淡的墨香。如若不是知道此情此景埋着凶险,程雁书甚至隐约有了一种在山顶上步入流云的心旷神怡之感。

即使牵着手,几乎肩并肩,他也不看不清韩知竹,更不知道他有没有进入心魔幻境,只得每踏出七八步,便用力捏一捏韩知竹的手,在得到韩知竹有力的回握时,才得以稍稍安心。

追溯着记忆力的方位,韩知竹一步一步地牵着程雁书向前走。雾气里似乎没有实体,也没有感知到危险,但这一片莫测的虚空本就足以让人心生慌乱,不知道它会无穷无尽地蔓延到什么时候,又通向什么地方。

忽然他感觉交握着的手一紧,程雁书同时大声叫出来:大师兄!大师兄我好痛!

下一瞬,他手空了。

再次用力捏向韩知竹的手时,程雁书惊惧地发现,韩知竹毫无回应。他心下大惊,立刻用力把韩知竹拉向自己面前。

一瞬间后,应该结结实实撞上他身体的韩知竹,变成了一片虚空。

极致的慌乱过后,在无穷无尽的虚空和中,程雁书反而觉得自己心回归到了一种基于绝望而生的冷静。

四周依然是看不透的迷雾,而那种彻骨的寒意好像又更深重了,程雁书干脆闭上了眼。

不再惊惶地试图用眼睛去捕捉后,他竟然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波动。

虽然如静水流深几不可查的又轻又慢,但这片冷雾中的空气似乎像水,在流动。

强迫自己不睁开眼睛,程雁书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随着空气流动的方向跟去。

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又似乎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终于程雁书再次察觉到空气的细微变化。

他停下了脚步。

这一次他确定着浓雾确实如水般在流动。而他走到了水流遇到阻碍,两相分开再流走的地方。

用力咬住唇,程雁书压抑着心里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倏地睁开了眼。

眼前依然是一片虚无。

但在不远处,似乎有一个非常暗淡的光点。

他立刻想到了在雍州城外那户农家小院里,那个被包裹住而随时将被熄灭的萤火虫般的光点。

那光点在虚无的浓雾中起起伏伏,像是萤火虫被水打湿了翅膀,艰难的挣扎着,又像是萤火虫坠落在水面,奄奄一息地被水慢慢吞没。

光点虽弱,但依然划开了周围手掌大的浓雾,映出一片漆黑的空间。

那漆黑空间的边缘,覆着让程雁书觉得心里异常犯恶心的浓绿色光晕。

浓绿裹住漆黑,吞噬光点。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程雁书不再多想,干脆果断地用力一口咬向自己舌尖。

痛彻心扉的剧痛中,他用力喷出了一口血雾,向那漆黑空间而去。

血雾触及的那一瞬,浓绿色的光晕黯淡了,瞬间,又徒然暴涨,暴戾地把程雁书裹进其中。

电击般的疼痛像是灼伤了全身,舌尖更像是被烧红的针直接戳了进去,程雁书来不及痛叫出声,便在灼热的剧痛里昏了过去。

第25章

醒来时,程雁书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北辰珠里了。

身边空无一人。床榻前淡青色纱帘卷垂下,青竹熏香的气息时不时透进来,透过纱帘隐约可见案几上的古琴和杯盏,还有屏风和原封不动的两个浴桶。

吃力地半坐起身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那颜色样式,好似竟然是韩知竹日常的内衫?

这是什么情况?程雁书急得不顾胸口的剧痛赤着脚跳下了床。

难道他中了心魔,又入了迷障?毕竟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躺在韩知竹的床上呀!

他跌跌撞撞跑向北辰珠外的门口,同时扬声大喊:大师兄!大师兄?

随着声音,韩知竹疾步走进北辰珠,一把扶住踉踉跄跄的程雁书道:你怎么下床了?

我醒来没有看到你,我就慌了。程雁书说着又紧张地去摸韩知竹的手和脸,边摸还边心有余悸地问,大师兄,你是真的吧?

触手的肌肤虽然微凉,但到底是人类肌肤的触感,程雁书略略放了心。

韩知竹垂眸看着程雁书,由得他摸了几下后,便抬起手将他一把抱起,快步走到床边,把他放在了床上。

待他躺好,韩知竹坐在床边,又叹了口气道:还是上次那只魅妖。

停了停,他抬眼仔细凝视程雁书:这回,还是你破的迷障。

是他吗?程雁书总觉得无法自我相信。虽然能破迷障这件事可能很厉害,但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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