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亲队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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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位于两国交界的一座边陲重镇,地处大兴南沿,不论是南边的特产,还是北边的好物,在这里都能找见。不同国家的人在此汇集,往来贸易,互通有无,关系融洽,市场繁荣。然而这个月份,其实已经进入隆冬,就算是气候温暖的南方地区,也被蒙上了一层重重的寒意,再加上这两天雨水不断,早上起来显得格外冷,就连说话都带着白气。

因为天亮得晚,所以城门也开得迟些。此刻,城门外已经聚集了一些人,那是住在附近等着进城做买做卖的小贩,他们每天都会赶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进城,直到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才离开。

不多会,就听咯吱吱一声响,厚重的城门从里面打开,等官兵们安放好巨大的门栓,人们便进进出出,开始了一天的营生。以前,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盘查,只要不是聚堆携带武器入境,根本没人管你,但最近却严了许多,据说是为了防止夹带违禁物品,而那违禁物品竟是平日里最寻常不过的治疗疮毒的地南槿。

等太阳稍稍升高了些,城门官才懒懒从自己的卫所里走出来,站到城门外抬头看着惨淡淡的日头,打了个哈气伸了个懒腰。他手下的小跟班,照例在城门旁搬了把椅子,又铺了张桌,他就大摇大摆地坐到那里,开始办公——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边剥花生,边喝茶水,顺便盯着手下盘问入境的行人。

这位城门官长得很普通,普通的无论看了多少次,还是很难从人群中辨别出来。虽然算不上难看,但也算不上好看,只是他那副始终不知是何意味的神情,总是让你觉得很有喜感。官不大,但他很尊重自己,也要求大家都尊重他,所以尽管没有鲜亮的官服穿,官威可一点也不能少,而他那班手下又极能曲意迎合,张口闭口一个大人,叫得他非常得意。

这会,几个当兵的正围着一辆货车,那车上装着几袋干草,尽管车主一再强调那不是地南槿,但根本没人听。当兵的才不管呢,大呼小叫着,说是只要是干的就不行,而后就舞着刀把麻袋砍个稀烂,弄得草屑到处乱飞。

车主很心疼,虽然草不值钱,但麻袋却是新的,心里不忿,脸上带出来,嘴里也跟着嘟噜两句,结果差点被围殴,多亏了他也是老油子,赶紧赔了笑脸,往上塞钱,这才免得一顿暴打。

当兵的拿了钱,不敢自留,就凑起来准备孝敬当官的,但当官的根本瞧不上那点小钱,于是摆摆手,假装很豁达的样子。

正这时,就见从城里走出一支迎亲队伍,为首的是个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绑着猩红红的大花团,看穿着打扮,好像挺有钱。城门官立刻注意到这一行人,心想自然是娶媳妇,那肯定有彩头,脑子里盘算着,眼睛就直勾勾地瞅着。

那新郎催着马来到队首,在马上翘首眺望,因为看不见任何车马驶来,就派家人到前面去看看,可是派出去好几拨,也没见有队伍过来。城门官密切关注着这行人,而后就悄悄示意手下,等会见机行动。可是等啊等啊,等得他花生吃了一把又一把,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他都快要摊倒在椅子里了。

“到底还来不来啊?”

直到快到中午,城门官实在等得不耐烦,于是摆摆下巴,让心腹过去问问情况。

正说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锣鼓喧天的声响,而后果然出现一队穿红挂绿的人缓缓由南面走来。队伍中车马行列,仆从众多,彩礼嫁妆更是一箱接一箱。

这种热闹,谁不爱凑?谁不想沾沾喜气?所以城门前一下聚集了好些人,乌泱泱朝着那边看着。大家议论,说那嫁妆可不少,也有那好事的,粗略地算了一下,说至少也得有个几万两。

城门官继续正经经地坐在那,耳朵却忽闪着收集着这些信息,脑子里飞速旋转着,盘算着如何敲定这笔肥买卖。他坐直身子,摆出架子,眼神却滴溜溜地透着绿光。在他眼中,那走来的不是送亲队伍,而是一个个诱人的大元宝。

“嗯,连仆从都穿得那么讲究,一看就知道是大户!”

他眯着眼睛,把迎亲队伍从头打量到尾,先是注意到一个领头的,穿的人五人六,而后就是轿子旁跟着的小丫鬟,别看年纪不大,可长得却挺俏。

新郎看见轿子,迫不及待地催马向前,而后下马与领头人说了几句,大概是问问路上顺利与否之类的。新郎点点头,又跨上马,然后带着几个随从先进了城。按照规矩,新郎是要先回去准备婚礼的,但与他同来的迎亲队伍却留下来,两支队伍合成一支,稍作整顿,便浩浩荡荡敲锣打鼓往城门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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