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嚣张 杀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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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看到郡主说什么的,请他上来对峙便是,衙门便算了吧!”洪文亮面上笑意敛去,武将的杀伐威严迅速占据主导地位,“姚参将以为如何?”

他能说不好么?谁不知道洪都督宠爱娇妻,又是个爆栗的性子,他怕说了,今儿就该是他去蹲医馆了,“去把人带上来。”

洪文亮拉着宋文倩坐下,给妻儿倒了茶水,又挪了桌上的糕点到妻儿的面前,粗犷的五官间皆是宠溺,转眼觑了灼华一眼,笑道:“年关下,拜访的人怕是不少,郡主倒是有空出来吃茶。”

灼华转过身来,浅眸望了望宋文倩,眉尾一挑,含了戏谑。

洪文亮一瞧灼华的神情,又是一阵愉悦的大笑,拉着小妻子的手捏了捏。

宋文倩刚刚平复下去的面色又是一阵通红,拧眉道:“不该拖了你出来的。”

姚参将微微一愣,这便是说华阳郡主出门是临时决定的了?那又怎么会吩咐人在暗处刺杀有战功的将领呢?默了默,问道:“郡主认得被杀的那位大人么?”

“认得,徐悦麾下的。”灼华在临窗的椅子坐下,说道,“也算是一同打过仗了。”

姚参将皱眉,那便更无可能了。

当初登州军抢功,徐悦身边的低阶将官都无有功绩可领,还是徐悦、周恒、杨修和这个小郡主替他们抢回来的。

一个外放的武将,一个国公府的郡主,认得,却无利益冲突,没有杀人的理由啊!

说话间,禁军带了所谓的“目击者”进了门。

姚参将看向眼前的锦衣公子,问道:“你方才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锦衣公子指着灼华道:“是她,我看见她指着那个被杀的将军说了一句话。”

窗边的槐树被风吹动,枝丫沙沙作响,阳光照进屋内落在她的面上,浅眸泛起浅金色的光芒,温暖又冷漠,灼华抬眼看过去,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吏部右侍郎张成敏的公子张骞:“张公子听到我说什么了?”

张骞一愣,目光有一瞬的难抑:“你认得我?”

周恒见他看的愣怔,用力敲了敲手里的杯盖,不悦道:“看什么看,问你呢,听到什么了!”

张骞回过神来,轻轻咳了咳,道:“这么远,自是听不到的,可我同游历老僧学过唇语,我看得懂她在说什么!她说:杀了他,现在!然后,那个将军就一箭穿心倒地了。”

周恒同焯华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这未免也太巧了!

外头忽忽又嘈杂了起来,灼华唇瓣上下微动,以几不可闻的音调问道:“我说,你想死么?”说罢,扬起音调问道,“方才,我说什么了?”

张骞张了张嘴,他只看到了她唇瓣微微一动,没有正常状态的说话动作,他如何分辨?

焯华就坐在她的身侧,自是听到了的,他清冷的眸光看向张骞,重复道:“我说,你想死么?”

张骞一怒,瞪向灼华,“你在恐吓我么!”

“不过说一句话叫你猜而已。”灼华抬手接住了窗外飘进了一叶枯叶,合掌一捏,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淡淡道:“恐吓么,你还不配。”

洪文亮扬眉,宋文倩清泠一笑,焯华嘴角清隽,果然是嚣张的很可爱啊!

周恒朝着姚参谋一摊手,道:“你看,这么近都看不出来,何况方才还是街上看这里了。”

张骞不甘心,喊道:“你故意这般不动嘴角的说话,谁能分辨的出来!”

灼华扬了扬眉,“有谁能证明,我方才不是这样说话的么?”

张骞语塞,姚参将亦是无语。

众人:“……”你叫我们无话可说。

这时,又有铠甲叮当的声音踩着木质的楼梯上来,“姚大人,属下在射出冷箭的地方发现蒙面人,交手的时候抢到了这个!”

姚参将回头一看,是一把极为精巧的弩箭,弩身刻着的图案是一朵杜鹃花。

杜鹃花,意味着忠诚。

是江西张家的族徽。

周恒同焯华又是一惊,望向灼华的眸光中皆是惊异。

临时决定出门的?怕不是吧!

洪文亮似模似样的叹了两声,道:“杜鹃花,江西张家的族徽。张公子,你这就不厚道了。”

张骞狠狠一震,悲伤迅速窜起一震恶寒,紧接着又是一震血液涌动的燥热,毛孔中清晰的沁出汗来,黏腻了柔软如云的里衣,妻子的针脚总是平整的,此刻却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忘记把绣花针拿走了,惊道:“这是栽赃!”

“你张家的弓弩出现在射出冷箭的地方,还有个蒙面人。你又说是郡主要杀人。”周恒捻了可嫣红的果子在掌心把玩,啧啧两声道,“谁要栽赃谁?”

灼华看着姚参将,螓首微歪,笑意盈盈,如春风中摇曳的迎春,柔软可爱:“姚大人若坚持,本郡主自当配合。”

待郡主会衙门?

又不是不要脑袋了!

有功之将班师回朝遭射杀,大佛请不动,小佛总要请一个回去的,否则上头问起可怎么交代?姚参将一咬牙,挥手道:“带走!”

“你们住手,我爹是吏部侍郎,你们不能抓我!”张骞叫了起来,文人的力道却是敌不过禁军的粗鲁,一下子就被拎了起来,“杀人的明明是那个女子!放开我……”

你爹是吏部侍郎,里面哪个不比吏部侍郎厉害!

洪文亮要进宫面圣,宋文倩带着孩子先行回府准备。

人一走,周恒问道:“那张弓弩?”

灼华摇头,“是我的人杀的。弓弩,大约是有人想混水摸鱼了。”

“看来,今日原就会有一场热闹的。”周恒看着她,漂亮如红玫瑰的面庞上闪过一抹流光:“下面全是武将,还有禁军巡守,你胆子也太大了。”

灼华浅眸一凝,又渐渐舒缓开,浑不在意:“杀此等无名小辈,还不配我废了心思去算计他。”

焯华看着这个年岁尚小却心智成熟的堂妹,目光如秋日的月光,清冷而温柔:“没想到你会为了徐悦杀人,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凌厉过。”

微微一笑,笑声闷在胸腔里,沉闷而忧伤,灼华仰脸迎着晴线的照拂:“都是一样的人。”

想李彧对她的热情,沈炽华对她的怨恨,白凤仪对她的嫉恨,这些又哪个不是至亲呢?

怀璧其罪。

一室的静默。

周恒长须一叹:“去给徐悦上柱香么?”

“不去了。”人已经不在了,躺在里面的不过一副躯壳,有什么可瞧的,灼华起了身,缓缓走出雅间,嘴里轻轻念着:“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暖阳下,竟漫漫飘起了雪花,下下来,方落地,便化了水,溶于砖石,消失不见,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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