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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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婶道:“陈老爷子不在府上,谢姑娘言是有事想找您商谈。”

姜言意眼底升起几许疑惑:“找我的?”

郭大婶点了点头。

姜言意便抬脚往后院去,顺带问了句:“陈老爷子去了何处?”

“您出门不久,王府那边就来人,说了几句话陈老爷子便过去了。”

姜言意没做声,只思索着,王府那边突然来人,怕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之前姜言意还没开如意楼时,把后院的房间整理了一间出来当做接待女客的花厅,现在那间屋子里的陈设还是没动,郭大婶安排谢初霁在这里等姜言意。

“如意楼那边有事耽搁了,劳谢姑娘久等。”姜言意进屋后道。

她在商会里跟商贾们打交道久了,现在眼底哪怕是含笑的,却也慢慢叫人看不清深浅了。

这屋子当时因为预算不够,置的都是矮几和蒲团,谢初霁着一身梨花白的挑线撒花裙,跪坐在蒲团上,脊背挺得笔直,身前的茶盏还冒着热气,她面容却似深秋霜寒的湖泊,只叫人觉着清冷不敢接近。

“楚姑娘生意繁忙,是我叨扰了楚姑娘才是。”她微微颔首,两肩瘦削,倒更显得身姿单薄。

单论容貌,自是姜言意更甚三分,只不过谢初霁那一身书香世家温养出来的气质,实在是出众。

见的人多了,姜言意自然也知晓什么叫看人下碟。

这谢家姑娘一身书香傲骨,想来不是个喜欢虚委以虚蛇的,她便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问:“不知谢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谢初霁道:“楚姑娘敞亮,此事真要说来,倒也叫我耻于开这个口。”

姜言意听出她似有难言之隐,道:“谢姑娘但说无妨。”

谢初霁抬起头道:“我见西州城内少有学堂,想办个书塾,教授这里的孩童们读书习字,只不过建书塾和买书的银钱开支却想不到法子。听闻楚姑娘是商会的人,前些日子还募集过军需,今日才厚着脸皮上门来,想问商会那边能不能出资修建书塾。”

姜言意未料谢初霁求上门来竟是为办书塾一事,当即道:“谢姑娘大义,此事我自当尽一份力,明日我便同商会其他人商谈此事,届时再给你答复。”

办书塾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西州城内家贫不曾入过学堂的稚子上千人,谢初霁便是好心想免费教学,她一人也教不过来,还得再招夫子、院长,进行规范的管理。

穷人家的孩子若是有钱上学也不会等到今日,靠收学生束脩给夫子们维持生活是不可能的,届时不管是修建书塾,还是买书,亦或者按月给夫子们的那笔维持生计的银钱,都得由商会出。

商会的人先前募集军需才大出血了一波,现在再想从他们荷包里掏钱,怕是艰难。

谢初霁得了姜言意那话,真诚道了谢便离去,姜言意想留她用饭她都没肯。

郭大婶进屋去添热茶时,见姜言意疲惫地揉着眉心,劝道:

“东家,您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谢家姑娘想法是好的,只不过到底是在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不曾吃过多少苦,自然也不知经商的难处。办书塾也不是钱拿出去就能办的,里头麻烦多着呢。如今世道又乱,从前读书是为了考科举,现在穷人家的孩子读书图什么?饭都吃不饱,只怕书塾办起来了,不收钱都没几个人来听讲学。”

郭大婶是看着姜言意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知道她有多不容易,现在手底下能用的人多了还好,不用再事事亲力亲为,以前没开如意楼时,守着个不大的铺子,吊汤、炒料哪一样不是她自己深更半夜还在忙活。

外人瞧着她生意红火,短短数月就开起了酒楼,可这一切不都是她铆着一股劲儿自己挣出来的么?

男人都做不下来的生意,她一步步做到今天这个格局,不是她经商路比旁人顺利多少,只是她用了比旁人多十二倍的心思罢了。

手里好不容易攒下几个钱,若是又全砸出去了,书塾建起来有用倒还好,若是没用,郭大婶都替姜言意心疼。

姜言意从后世来,自然知晓教育的重要性,道:“书塾得办,多认几个字,多明几分理,西州这些孩子将来走的路兴许就能跟他们父辈不一样。”

郭大婶叹了口气,知道姜言意在这些事上心肠软,没再说什么。

姜言意想着办书塾是惠民的事,由官府出面,到时候她再去商会推波助澜,兴许效果会更好。

但整整一天,封府的小厮都说封朔压根没离开过书房,姜言意在家中瞧见西州官员一波波赶来封府,又一波波离去,陈国公还是没回来,她愈发确定了肯定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封府书房。

冬末的时节,天依旧干冷得厉害,窗外被积雪压了一个严冬的文竹叶稍已然枯黄。

房门掩得严实,书房外还有铁甲重兵把守,一派森严。

天光从半闭的窗叶洒进来,斜照在封朔身上,他半边脸都没入了阴影中,细长的凤目半垂,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跟前的书案,问堂下众人:

“廖家满门被斩首,高家除了一个身怀六甲的高皇后,全都锒铛入狱,新帝断尾求生,舍高家为慕武侯平反,以熄民怒,诸位以为现下该如何?”

幕僚们个个眉头紧锁,没吱声,他们本以为拿住了高家的错处,就捏住了新帝的把柄,却不料新帝狠辣至此,不顾太后,也不顾有孕的高皇后,直接抄了高家。

在高家的丑事暴出来后,天下藩王纷纷举旗,现在却又被打成乱党反贼。

韩拓在军中对接前线,对前线战况再清楚不过,道:“清平侯造反后,忻州不到半日就被朝廷的重甲骑兵攻下,忻州之下便是渝州,渝州虽有运河阻挡铁骑,但只要朝廷兵马过河,怕是难守。”

朝廷府重甲骑兵,始终是一个威胁。

立即有幕僚劝道:“王爷,咱们的势力如今盘踞在一南一北,朝廷便是有心攻打,也得先收拾中原一带举兵造反的反王,我等不如先休养生息,待池军师带皇陵宝藏归来,组建一支重甲骑兵,同朝廷势力均敌时,再正面开战不迟。”

“你的意思是要弃渝州于不顾?此举同那背信弃义的小人有何异?将来还有谁人肯与我们结盟?”一名武将当即怒喝。

哪怕兴安侯同封朔结盟后有了异心,但如今他把整个渝州的兵权拱手相让,封朔若是不管渝州,那必然得被世人戳脊梁骨。

被骂的幕僚向着封朔深深作揖:“小人只是为大局考虑。”

封朔问安永元:“那五千重甲骑兵训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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