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当今皇帝的祖父,可不就是先皇么?
邢尧不敢接话。
封朔扔下手中名册,整个人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眼底浓郁的讽刺下藏着些不为人知的情绪,他道:“让你查前些天死的人是不是姜家嫡女,查得怎么样了?”
邢尧这才开口:“属下问过当日收尸的两名将士,那天营妓们都去了火头营,只有一个夜里咽了气的。二八年纪,容貌中上,额头上有疤,营妓名册中也没有她的名字,跟姜家嫡女颇为吻合。”
“不过管理营妓们的郭小旗刚上任,不知她是何时被送来的,属下今夜再去找营妓们问话。”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打在帐顶的帆布上,发出“扑扑”的响声。
封朔显然没耐心再等,他散漫的声线里藏着冷意:“挖坟,开棺验尸。”
眼前不知为何浮现起月夜下那个小厨娘精致的锁骨和半个圆润的肩头,以及那条水红色的延伸至雪白脖颈后的兜衣系带,没有一丝血色却叫人想一亲芳泽的樱唇……
封朔眸光微敛。
如果死的那个当真是姜家嫡女,那么这个“姜花”,极有可能也是细作。
还是一个试图魅惑他的细作。
想到这个细作或许还掌握着能让他恢复味觉的法子,他眸色更深沉了几分。
第21章 梅菜扣肉 阿意,舅舅来接你回家了……
这场雨下得突然,不多时,帐外就滚起了黄泥浆。
为了方便进出,火头营的帐帘撩起来挽了个结。
冷风穿堂而过,姜言意打了个哆嗦:“这雨不知下到什么时才停。”
秋葵抱着一摞柴禾从帐外进来,她尽量护着柴禾了,但怀里的木柴还是被雨水沾湿了些。听见姜言意的话便道:“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怕是还得下到晚上,外边的柴禾全都泡水里了。”
西州大营的木柴一直都是堆在营帐外面的,今日下雨正逢火头营这边跟辽南军交接粮草,根本顾不上外边的柴禾,只找了帐篷帆布盖在上面。
姜言意见她衣衫都湿了大半,赶紧道:“你快去火塘子旁烤烤,受了风寒怎么办?”
秋葵把柴禾放到火塘子旁,额角的伤浸了雨水,痛得她龇牙咧嘴,怕姜言意担心,她仰起脸傻笑,湿成一绺的头发贴在前额:“我心疼外边那些干柴,被雨水泡湿了,等下还怎么烧得起来?”
姜言意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蒸笼也是暗自蹙眉。
军中伙食不好的事情传到了大将军耳中,大将军特地吩咐今日要做好吃的犒赏将士们。
灶上几个厨子打算做扣肉,这上蒸笼的菜最是费柴禾。
但都这个时辰了,食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再改菜也来不及。
“你一个人又能抱多少柴禾进来?额头上的伤还没结痂,沾不得水,你别出去了,用湿柴搭着干柴烧就是了。”
她手脚麻利把切好的一筲箕五花肉倒进锅里焯水,扔进一把葱白、生姜片,又加了些黄酒去腥。
秋葵听着姜言意这些关心话,用手拨了拨额前的湿发,腼腆一笑。
她见姜言意开始切泡软的梅干菜,眼前倏地一亮,不过瞬息又暗淡了下去:“我娘以前喜欢用梅干菜烙饼,可好吃了,可惜我后来再也没吃过。”
姜言意听见这话,想起先前登记名册时,她听秋葵说过她父母死在了逃难的路上。便道:“你想吃梅干菜扣肉饼?那我晚上做。”
秋葵眸子里瞬间又淬满了光,“你卖多少钱一个,我跟你买。”
姜言意佯怒:“以后你再提钱,我就不让你帮忙烧火了。”
秋葵一听,怕姜言意真的不要她烧火,瞬间不敢再提。
锅里的五花肉煮得差不多了,姜言意把肉捞起来,用竹签子在猪皮上扎许多小孔,刷上酱汁,锅里下宽油,等油温上来了,才把所有五花肉猪皮朝下放进去炸。
油炸是为了逼出猪肉里过多的肥油,使得肉块入口不会太腻。猪皮炸过之后再蒸,口感也更加软糯而富有弹性。
猪肉下锅,一时间锅中噼里啪啦,油珠四溅,姜言意赶紧用实木锅盖给它焖上了。
隔壁灶台的朱厨子见她手忙脚乱,还把猪肉丢进油锅里炸,不由得投来鄙夷的目光:“姜师傅这是要把猪肉炸干,做扣油渣么?”
他这话引得几个火头军发笑。
火头营里还从未有过女人掌勺当厨子,不少人表面上恭维姜言意叫她一声姜师傅,但私底下又是一副面孔。甚至觉得李厨子和赵头儿都对她一个营妓青眼有加,无非是看她年轻貌美,三人背地里指不定有些什么勾当呢。
姜言意眼皮都没抬,她揭开锅盖把炸过的五花肉铲起来,颇为遗憾道:“可惜这猪太肥了些,想炸成油渣都难。”
秋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给朱厨子打下手的几个火头军也埋着头憋笑。
朱厨子后知后觉姜言意哪里是在说猪肉,分明是在指桑骂槐骂他。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肚子上的肥肉跟着他的呼吸一颤一颤的,他放狠话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个什么扣肉来!”
姜言意没再接话,她知道自己这么快成为灶上的厨子,总会有人不服的。
但那又如何,厨子这一行,本就是各凭本事吃饭。
不过朱厨子见自己把猪肉放进锅里炸,就跟看了个什么笑话似的,难不成他们做扣肉都不把猪肉炸一遍?
姜言意生出几分好奇,她偏过头看朱厨子做扣肉的工序。
朱厨子眼尖地发现了,以为姜言意是压根不会做扣肉,想偷师学艺。
他吓得唇边两撇八字须一抖,赶紧转过去用肥胖的身子挡住姜言意的视线,嫌遮得不够彻底,又把给自己打下手的两个火头军也叫到灶台边上去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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