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阴谋(2 / 2)
丁熙嘲弄地牵起薄唇,不屑撇嘴:“瞧吧,你儿子都是些有娘生没娘教的次品,真是没教养至极。”
她还故意把中间那六个字重读了一遍以示强调,挑衅般居高临下地斜睨阿笙,头顶华贵的珠翠晃荡作响,炫目迷神。
阿笙在心里抑制快要满溢出来的怒意,让自己至少外表看上去心平气和,上前牵住儿子:“我儿子好得很,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你还是想着怎么生个自己的儿子吧。”
“你?”丁熙果然最禁不得这话,气却不知往何处撒,只能暗自掐旁边的侍女来泄愤。
阿笙朝她扯了个微笑,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转头拉着儿子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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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冀州。
逼仄的茶室,袅袅灰烟缭绕,两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正凑耳密谋着什么。
方脸男子突然猛地掷下杯盏,眉宇勾结着愁意,向近处的鼠眼男子道:“公则兄,曹孟德竟以邺城潮湿地偏之由,回绝了主公的迁都之请,真是明摆着的狼子野心!”
鼠眼男子慢悠悠叹气,“逄公,何止如此,郭图还听说曹孟德上表请封他自己为大将军,倒给主公请奏了个太尉的虚名,这明显就是将主公置于他之下。”
“可天子又被他胁迫在手上,自然对他言听计从,我等又只能陷于被动无计可施啊!”
“田丰那老头,也曾建议过主公偷袭许都,从曹孟德手里迎回天子。”郭图眯起小眼,狡诈的阴光一闪。
逄纪皱眉:“曹孟德牢牢把持汉室,必不愿舍弃这个绝好令牌,我等又如之奈何?难不成,我等也谏言主公趁曹孟德出征在外之际,率军进发许都,以护驾之名将天子掌控在主公手中?”
捻了捻八字胡,郭图暗暗牵起嘴角,阴鸷的眼白露出嫉恨的神色:“若真如此,岂不显得田丰之智胜过吾等,我们两人不过是拾人牙慧么?主公必愈加信重田丰,哪还有我二人的立足之地?再者,田丰那老头早已对你我有所忌惮,倘若主公对其言听计从,我们必定大祸临头。”
逄纪闻言顿时默然无语,又被他说动,不禁急问:“那依郭公则之见,我等该如何建言献策,才能得主公之倚仗?”
一只麻雀突然误闯进窗户,扑棱棱飞了进来,大概是觉得屋里比外面更阴冷,不由得扇动翅膀再次离去。
郭图手一覆,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麻雀顿时没了挣脱的力气,只能兀自无力地咕咕叫着,瞳孔哀哀地望着郭图,乞求他放开。
他饶有兴致地捏着麻雀,看着后者徒劳无助的模样倏而哑然失笑,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摸了把下巴道:“只有死人,才没有利用价值。”
“你是说——”逄纪顿时大惊失色,冷汗涔涔,慌乱的手指向他,颤抖着睁大双目,“弑君?”
“哎,逄公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呢。”郭图像早就料到了对方的反应,志得意满地深吁气,“死人对曹孟德没有了利用价值,反过来,却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逄纪还是难以置信:“郭公则此是何意?恕逄某不能领会个中奥妙。”
“既然当今陛下被曹孟德挟制在手中,借此对我们发号施令,他也势必不肯将这天大的好处放给主公,那我们岂能坐以待毙?倒不如建议主公神不知鬼不觉杀了皇帝,这样主公既不用出兵夺天子,还不必让曹孟德独享恩惠,更落了你我二人的计谋深长之名,田丰之策倒显浅薄了。”郭图悠悠道,打量手里濒死的鸟雀,装模作样地咂唇叹息。
“可主公世家素来受大汉荣宠,四世三公显扬四海,他若是不同意弑君之计,那该如何?”
郭图“唉”了一声,晃了会儿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逄纪的肩,青白的脸如狠戾的鹰犬般横纹丛生,道:“皇帝又不是非得刘协他一人能当,高祖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子孙。”
“公则意思是——”逄纪顷刻会意,眼睛也泄出得意的黯光,身旁郭图立即接道,“正是此意。高祖皇帝还有许多亲脉支系分封于中原各地,吾等可建议主公拣择一懦弱无能之辈,趁刘协崩后于邺城改立新君,这样既有了出兵曹操的借口,又有了堂堂正正的摄政大臣的名头。”
“妙啊!哈哈哈哈哈哈——”逄纪不由得抚掌而笑,恨不得当即就前去见袁绍,乐得喜不自禁。
他朝郭图道:“那我们宜尽早向主公献策,说动他采纳此计,公则必大受主公器重。但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刺杀陛下,逄某以为,还需谨慎计议,黄河对岸那几位可都是聪明人,恐怕很难瞒过他们。所以我们更要小心为妙,否则若做事不周而露了马脚,可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郭图待他言罢,又挨近了他几寸,声音愈加放低,“所以为此,图早已想出一计。”
“请讲。”
“我等可借刀杀人。”郭图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弯成狞笑,“用曹孟德的刀杀了皇帝,让他冒此天下之最大不韪,诸侯必群起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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