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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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考生皆落座后,康熙帝便宣读了今日的考题。

试题有二,其一为《璇玑玉衡赋》,其二为《省耕诗五言排律二十韵》。令众考生直接在纸上作答,并于最末写上名姓籍贯。

路谦听得认真,这其实蛮难的,毕竟祖宗一直不曾消停,又是将自个儿团成球拍打在康熙帝脸上,又是索性一屁股坐在康熙帝的头上。总之,花样百出到看着就特别缺德。

关键吧……

您到底是在折磨康熙,还是折腾您的玄孙子?

好不容易绷住表情听完了试题,路谦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打小就在祖宗的手底下讨生活,精通的自然也是祖宗所擅长的方面。像这般作诗写赋的试题对他更友好一些,若是再来一次会试的那种考题,他觉得自己还是直接放弃比较现实。

趁着低头研墨的工夫,路谦重新调整了呼吸频率,凝神静气的开始思考如何作答。

早先他得知要面圣考试时,还十分得焦虑,一则是因为怕试题又是关系到民生社稷的,二则也是担心祖宗再度受刺激炸毛。

幸好、幸好只是作诗写赋。

作诗写赋自然也不容易,但起码考的是明面上的知识,既跟民生社稷无关,又不需要表忠心。也亏得如此,路谦不用担心祖宗又跑来搞他,像如今这般其实还成,康熙帝离他其实挺远的,只要他不抬头望过去,就看不到祖宗又造了什么孽。

少许,体仁阁内便已经一片寂静。

研墨的声音,也有纸张翻动的声响,再便是笔尖落在宣纸上那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一篇赋文、一首诗,严格来说是花不了太长时间的。可饶是如此,路谦也没想到,在他还处于酝酿之中时,就有人掷了笔。

路谦勉强忍住了没扭头去看,只凭感觉似乎是他右后方的人,他再度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提笔挥毫。

……

半个时辰后,陆陆续续有好些人交卷了。这又同路谦所打听的殿试情况不同。

事实上,就算是殿试好了,那也是统一答卷统一上交的。可这次,似乎很随性,只要有人举手示意答完了,便有小太监上前将答卷平铺置于托盘内,呈到御前。

到路谦答完时,已有三分之二的人将答卷交了上去。

答完之人自是被请了出去,却不是立刻离开,而是被引到了一旁的偏殿里。

说是偏殿,其实就是一个个狭小的房间。路谦过去时,那房里已有十来人,老少皆有,应该是根据交卷的顺序安排的。

大概是因为人在宫中的缘故,所有人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不像会试考完后那般吵闹。

安静倒是安静了,就是静得令人害怕。

几乎就在路谦站定时,祖宗就冲了进来:“你个混账玩意儿,你咋不跟人家好好学学?”

路谦一脸的莫名其妙。

祖宗压根就没给他说话的计划,径自叨叨着:“第一个交卷的那个考生,姓严的,只写了一首《省耕诗》就上交了。这属于严重违规啊!”

第一个交卷的?那不就是坐在他右后方的考生?

路谦环顾四周,发现对方跟他并不在一个屋里,顿时就没了兴趣。严重违规又如何?大不了也就是落榜罢了,只要没吵没闹没搞事,总不至于被治罪的。

才这么想着,就听祖宗语带兴奋的道:“这要是搁在大明朝,必是会被判罪的,起码也要判个终生不得入仕!这人好啊,这人不得了啊,这才是有气节之人!”

一时间,路谦分辨不出来祖宗这是在嘲讽还是真的佩服。

趁这档口,路谦用口型示意祖宗给他说说博学宏词科的来历。祖宗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路谦心说,我不知道难道不应该是你的问题吗?

教不严,师之惰。

“罢了,也怪不得你。别说你了,只怕不少入仕的官员都不一定清楚这词科。”

“博学宏词科的历史,只怕要追溯到唐朝开元年间,它属于科举考试制科的一种,但又是在科举制度之外的特殊存在。它跟三年一次的科举正科不同,跟恩科也很大的区别。确切的说,它更像是选择名士,而非官员。”

这么一说,路谦就明白了。

本届科举临时变卦,他听说是因为朝廷急缺能干实事的官员所致。而照祖宗的解说,这博学宏词科更像是正科的补充。说白了,科举的本意是为朝廷选官,而非真的选拔文词卓越之士。

更简单的说,就是一个要能干正事的,另一个就是要能逼逼的。

路谦两眼放光,这不正适合他?

祖宗当下就泼了一盆冷水下来:“你就是那凑数的!依我看,举荐你的那头朱,肯定是拿你当备用的。我是不知道清朝改没改规矩,反正以前的博学宏词科,那都是举荐的。正三品以上才有资格,且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上至进士、已入仕的官员,下至白丁,只要有人举荐皆可参与。你说,他为何不举荐自家子侄?”

路谦才不管朱学士是出于什么目的举荐了他,就算有阴谋又如何?他孑然一身怕个啥?

再说了,他都落着实惠了,还非要追究动机,也太扯了。

稍片刻后,又有小太监过来了,却是要带他们回去。

如果是正科的殿试,尽管考题更多考试时间也更长一些,但的确也是在考完当天就出结果的。通常是由圣上取三鼎甲,再由其他人评判出二榜进士。剩下的人自动算入三榜之中,赐予同进士功名,也算是变相的安慰了。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等他们回去后,却被要求依着方才的座次再度入座。

随后,康熙帝宣布加试一题。

到底是大清朝头一次增设博学宏词科,众考生估计明白的没几个,闻言也只顶着一头雾水入了座。

只听康熙帝道:“诸位的赋文诗词,朕皆已赏阅,心中也有了数。如今,朕想问诸位一个问题,可答也可不答,无论作何解答,朕都不会怪罪于任何一人。”

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自然,朕还是希望诸位能够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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