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女 第15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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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无穷又道:“秦郎君所写话本,我都拜读过,郎君写女子勇健坚毅有智有谋,无论是情爱之中还是战场之上总是主攻一方,足可见郎君于男女同等一事上先人一步,又敢将之落于笔墨,为天下之先,足以为人师。”

说实话,秦绪长到二十岁还从未被人这般夸过,阿姊让他一展所长已是难得,眼前王学政竟然说他“为天下之先”,哎呀呀,也不知祖父虚活几十载可曾被人这般夸赞过。

“王学政放心,秦如端必将这‘天下之先’也教给堂下众人。”

两人对行一礼,秦绪突然心有所动,他从前写女子刚猛勇健,是先强在身,再强在性,实则也可写女子忠于道、敏于行、持于大德,强在心。

他之前以楚元秀所为书写成册,不过是感怀其大义之举,其实也可将此等女子写于无边风月之中,令众人将她们记在心里,如那申屠将军一般。

一时间他文心开阔,竟觉自己所思所想又进一步。

留在北疆的两位挚友皆有所得,元妇德如今在同州所做之事也与众不同。

她从齐州到北疆又考中了北疆的状元,此事传遍大梁,越发引得一众女子往北疆去,北疆荒僻,那些女子的家人以此为由不许她们远行,如今定远军占了中原五州之地,便有泽州一姓姚的女子凭借其之前所建的文会联系潞州相州等二十余女子坐着五辆马车一同往定远军所占的绛州去。

这些女子中大半是逃家而出,刚到绛州地界就被家人追上,幸好有田间耕作的百姓看见,慌忙告诉了驻扎的定远军,湛卢部二十余骑兵将抢回了那些女子的家人拦下,听说女子是来投奔北疆的,湛卢部的队长便将她们带到了绛州城中。

龙十九娘子听闻此事,只觉是天上掉了一百二十个猪崽砸在自己头上,欢天喜地将这些女子迎进了州府衙门之中。

不骂人的龙十九娘子甚是和蔼可亲,见一女子竟然做了将军,那姚娘子又惊又喜,自陈自己是泽州姚氏嫡女,十六岁嫁人,二十二岁死了丈夫,守寡八年来住在姚氏别庄之中除了两个粗使婆子再见不得人。

直到泽州姚氏想与如今做了门下省给事中的韩熹结亲,就想起了她这个守寡了多年的女儿,姚娘子被接回家中,趁机写信给从前未嫁时结的文会上的姐妹,又听说了北疆有女子为官之事,她就动了投奔北疆的心思。

谁知从前文会上三十多人,竟有几个也动了心的,其中一女子姓郑,也是守了寡,她族妹郑兰娘去了麟州之后想起有个守寡的族姐,便写信给她。

拿着这封信,郑微娘便和姚娘子一起张罗起来,最后竟然集出了三十多人都想去北疆,众人先相约往泽州,一些人借口给姚娘子送嫁,一些人另外想着办法,其中六人从家里出发前就改了主意,只剩二十七人到了泽州,临行之前又有五人生出怯意不愿往西,最后就成了这二十二人。

龙十九娘子与如今“暂管”绛州的“代刺史”极想将这些娘子都留在绛州,可惜卫蔷知道了此事,要她们将人送到同州去。

等人到了同州,卫蔷就将人交给了元妇德。

北疆第一位状元娘子,带着这些人绰绰有余。

可怜本就不善与人打交道的元妇德每日都过得苦不堪言,卫蔷偶尔见了她那哀怨的目光,都觉好笑。

走进州府衙门的后院,听见元妇德又给人讲起了《北疆安民法》,卫蔷笑着带白庞快步走进了偏院之中。

偏院里放了些锯条、斧头等物,卫蔷看了看,对白庞道:“把龙泉剑拿出来吧。”

白庞点点头,从背后接下了刚让人从北疆送回来的龙泉剑。

拿起龙泉剑,卫蔷道:“阿薇特意说起这个,这剑里定是有什么玄机。”

第170章 油渣 “若是我阿父不吃巨胜奴,将士们……

将龙泉剑拔出,卫蔷仔细看了看剑身,又看了看剑鞘,将流光荧荧的宝剑放在一边,她对白庞道:

“我们先拆剑鞘看看。”

白庞心疼得龇牙咧嘴:“三娘子轻易不提什么东西,怎么一提就点了这最稀罕的?”

卫蔷知道他是舍不得这把自己阿父留下的宝剑,笑着道:“这剑尖宽一寸有余,茎宽四寸不到,中间并非中空,想来东西并不藏在剑身里,白将军你放心便是。”

白庞又哪里能放心?看着卫蔷仔细看着剑鞘内里,他生怕大娘子一抬手就将这剑鞘给折了。

卫蔷从一旁摸出一细长的铁丝,这原本是军械所送来的新样品,被她弯成了一细长的钩子。

将钩子徐徐送进去,转啊转,卫蔷皱着眉道:“听声音也剑鞘里也是铁制,并未有空隙。”

龙泉剑的剑鞘是唐太宗李世民使巧匠以精铁重制的,卫蔷想了想,道:“我们往里面倒些油看看?”

白庞眨眨眼,转身出去,过了片刻,他身后跟着端着猪油的卫清歌又回来了。

卫清歌也是爱剑之人,见龙泉剑上宝光粼粼,她放下油盆小心摸了两下。

“家主,你要在这剑鞘里倒油啊?”

“倒油再掏一掏,若有气泡浮上来,这剑鞘里就藏了东西。”

将温热的猪油倒进剑鞘里,又掏了掏,卫清歌摇摇头道:“家主,这剑鞘里没有气泡。”

“没有?”卫蔷又看向剑身,目光落在了剑柄上。

用手旋了两下剑柄的头,卫蔷突然笑着说:“我小时候就特别想把我阿父这把剑拆了看看。”

白庞抬手遮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拔下剑柄的头,卫蔷眸光一凝:“找到了。”

两张轻薄的绢帛藏在剑柄之中,卫蔷将它们抽出来,剩下的剑身递给白庞装回去,展开绢帛看了两眼,她道:

“这是先帝的字迹。”

一张绢帛上,先帝赵曜告诉申荣定远军的虎符一日未找到,便不可大意,小心北疆卫家余党作乱。

看这口气,连傻子都能看出来,赵曜与申荣在害死卫家男丁一事上是共谋之人。

卫蔷冷笑一声,又打开另一张绢帛。

这张绢帛上的内容更是惊心动魄。

帛书上一半是一人痛陈卫泫有不臣之心,当死。

先帝在帛书上回了一句话:

“十六日,禁军北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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