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5路西法效应(2 / 2)
“泰勒,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那家伙欠我一条命,妮科。”
“泰勒,我…”“打给他。”他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男人的手臂,绑好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他贴着下水道的墙壁坐下,下水道里有很多难以想象的致病细菌,如果不能及时出去,他的伤口会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感染,最后带走他的生命。
“你的名字是泰勒吗?”告诉男人他可能会死的事实并不会让他感到好过,所以奥薇打算和他聊点别的,权当临终关怀。
雇佣兵点了下头,因为疼痛而闷哼了几声。
“我叫奥薇。”
“很高兴认识你。”他痛苦地喘息,强撑着回了她一句,污浊的空气并不能给他带来平静,老鼠在污水中的垃圾堆里吱吱翻搅的声音同样令人窒息,他们相对而坐,除了井盖的透过光,再没有其他的光源。
他一动不动,看起来要死了。
她闻到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儿,甚至盖过了下水道的污浊,除了流血的伤口,他可能因为撞击或多或少撞伤了几根骨头,也许是断了,因为他看起来连呼吸都在痛,大概是肋骨,被胸膛与腹部肌肉包裹着的骨骼,它们保护着他的内脏。
“先生。”奥薇凑近了他,她从他的脸上察觉到了困惑,“我看到了,你没有杀那些孩子,一个都没有,你是个好人。”
“你对好人的定义可真是廉价。”他闭着眼睛,继续艰难地喘气。
“你伤得很重。”奥薇的手抚上他被血浸透的衣服,“我要怎么做能让你好过一点?”
“我死不了。”他依然没有动作,“把嘴闭上,让我安静几分钟。”
“先生。”她给了他一个漫长而轻盈的拥抱,“你不值得为了救我这样的人受伤,你需要酬劳,但是你的生命更重要,能够活下去,你才有更多赚钱的机会,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他睁开双眼,脸上是那种厌烦的神情,并不是针对她这个人,而是他的生活,他的一切。
“把我扔下吧,让我陪着达卡一起腐烂,我们都知道,没有我的拖累,你肯定能逃出去。”奥薇对世界的厌恶和对死亡的期盼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应该活着。”
“如果我把你留下——”雇佣兵冷笑,他的眼神闪烁着冰冷的光,“年轻女士,你知道你会遇到什么吗?”
“我知道。”她仰头,眼神纯净平和,丝毫不为他的恫吓所动摇,鲜红的嘴唇轻微张合,“我十四岁,不是四岁。”
“你不怕吗?”
“我害怕,如果你肯给我一个痛快,困扰我们的问题就都结束了。”她一派天真的微笑,美丽而赤诚。
“至少你可以让我不必遭受折磨,痛快的死亡,我相信一切会非常快。”
“别傻了。”他用稍微好过的一只手扼住她的脖子,推着她背靠着墙,“孩子,我会救你出去,你不会死,别说那些话了,知道吗?”
“说话!”他喘着粗气,血流得更快了。
“知道了。”
“很好。”他推开了她。
奥薇掏出了被她装在口袋里的能量棒,她咬了过口,谷物、糖还有巧克力,在肮脏的下水道里,这份算得上干净的香甜不免显得古怪。
“它很甜,如果你很痛,里面的糖大概会让你感觉好一点。”她把东西送到他嘴边,“如果你想救我出去,你需要热量,维持你的生理机能——我能活下去的前提条件是你还活着,如果你死了,或者因为伤口而倒下,我还是会死。”
雷克动了动嘴唇,似是要反驳,最后却没有动作,女孩把那块能量棒在手里掰成合口的大小,塞进他的口中,他沉默地咀嚼着,直到加斯帕的车到来之前,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加斯帕开车把他们带到了安全屋,作为雷克的老伙计,他知道男人此刻需要何种帮助。
“嘿,还好吗?”退休的佣兵准备了一点酒,充当久别重逢的庆祝。
“嗯,洗完澡好多了。”冲走了一身的汗水和灰土,雷克放松了很多,他和加斯帕很久没见了,男人间的默契使他们不必详叙,桌上的酒杯就是过去那些年风雨与共的证明。
“干杯。”威士忌是男人的浪漫,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但是很有道理。
“见到你太好了,兄弟。”加斯帕感慨道。
“我很感激,你来救我们。”雷克的语气严肃而认真,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别侮辱我。”加斯帕不满地撞了下酒瓶,“饿了吗?”
“嗯。”他笑了笑。
“那小孩怎么样了?”
“她在休息。”雷克问,“所以,我们具体在哪?”
“我们在市中心南部,我告诉过妮科,营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整座城市被河流包围着,进出必须过桥,但现在每座桥都设了路障,因为你成了焦点人物,我们最好躲几天,避避风头,然后我送你们出城。”他端了一碗小吃,“我妻子做的,所以小心你的用词。”
“你的妻子?”雷克勾起唇,想起过去刀口舔血的日子,他真想不出加斯帕会有什么样的妻子。
加斯帕笑着点了点头,他已经退休了,从雇佣兵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一个有家庭的男人。
“好了,我得走了,我得回家了,你们留在这好好休息,我晚点会回来的,见到你真好,兄弟。我很想你。”他拍了拍雷克的肩膀。
雷克没有答话,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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