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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天我比赛完发现了我妹妹的尸体,她的碎花裙子被撕成了碎片,那么小的她赤裸躺在领头的房间,身上被刀刺了十七处,领头皱眉系好裤子说哎你妹妹太会咬人了。
我扑上去想杀死他但被拳场的人拦下,我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但没人能从拳场逃出去,有人试图逃出去被活活打死,当我浑浑噩噩从房间里走出来,那个人抿着唇问我想出去吗?
吴警官眼里露出诧异,地下拳场藏匿得极为隐蔽,内部有人报警才被一窝端,报警的该不会是宋醉吧,可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根本没办法接触到手机。
我想出去报警,不止我想逃出去所有人都想逃出去。年轻人抬起了头,为了增强比赛的可看性拳场购入了高强度的兴奋剂,人吃两次次就废了。
在那个人的要求下我们开始在背地里收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有的是木板,有的是电池,有的是拆下来的灯泡一台无线电报机奇妙地出现在了他手里,我们对外发出了求救的电报。
吴警官震惊地睁大眼,怪不得不知道是谁报的警,是一群遍体鳞伤的孩子隐秘发出的呼救声。
发出电报那天是我和他的对决,听说赌盘都上了百万,尽管不愿意但我们被逼着服下了兴奋剂,我在领头的房间外站了许久,突然觉得让他坐牢太便宜他了,我妹妹死了他为什么能活着?
大概是在兴奋剂的作用下,虽然知道杀不了领头但我还是准备冲进来,正在这个时候那个人拉住了我,平静对我说领头会检查每个人下台的死活。
听到兴奋剂三个字吴警官眼前浮现出宋醉的脸,谁都不怀疑那样力气的宋醉会长到一米八甚至更高,但少年的身高停留在了十六岁,骨骼纤细身材瘦削,应该是兴奋剂的后遗症。
再也长不高了。
上台后在绝对的力量差异下我很快就败下阵来,这显然不能让期待血腥厮杀的观众满意,他们向我们扔来两把小刀。
领头在台下紧紧盯着我们,我知道不拼尽全力谁都会死,我在他眼上划了三刀,他在我身上刺了十六刀,我知道最后一刀是他留给我的,我握着刀倒在台上,当领头过来察看我死没死,我把第十七刀刺进了上方的咽喉。
领头的血染料一样晕染在地上,像是一件漂亮的新裙子,我想啊我妹妹有新裙子了。年轻人半张脸在哭半张脸在笑。
吴警官看得尤为不落忍,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血染了一地,念在未成年轻判了三年。
警车声响起时我们所有人松了口气,掩护着那个人离开了,默契抹去了所有证据,尽管没有谁说但不会有人说出他的名字。
从用废弃材料做出电报机那刻我就知道他不会是一般人。我们进看守所没什么,但他不能进看守所,他应该有更光明的未来,不应当有任何污点。
我相信如果是你也会这么做的。
吴警官不知道说什么表达自己复杂的感受,他以为是宋醉威胁当事人,他甚至想过贺山亭会不会以权逼人,唯独没想到涉案的当事人是心甘情愿的。
他以为宋醉为了钱不择手段,然而没有宋醉的话这个地下拳场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被发现。
当年那群一无所有的孩子努力抹去宋醉这段经历,希望宋醉可以活得光明灿烂,可他干了什么呢?
向来坚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吴警官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坚持的是不是正义?他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不知道弥补还来不来得及。
第九十二章
沪市的晚上浸着海汽吹来的冷,宋醉睡在床上抱紧了被子,大概是在拳场落下怕冷的毛病,手脚依然有些冰凉。
他闭上眼不去想以前的事,头靠在枕头上抱着被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怀里的被子在往左移。
当被子缓缓从怀里滑走他猛然睁开眼,意识到不是错觉,黏在他身边的大猫明目张胆抢被子。
宋醉没在意地闭上眼,反正余下的被子能盖住他,这个念头刚出现没多久,剩下的一点儿被子也没了。
他攥着仅有的被角忍无可忍问:你抢我被子干什么?
夺走少年被子的贺山亭声音裹着将睡未睡的倦懒。
等你抱我。
宋醉听到理直气壮的答案无言以对,这人怎么连被子的醋也吃,他不习惯主动同人亲近,少年扭过头继续睡。
可离了温暖的被子他根本睡不着,他突然怀念西南燥热的气候,坚持了十分钟他举白旗投降,肢体僵硬抱住了男人。
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一只手贴在对方的胳膊上,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加上体温比平常人低,他感觉自己像刚从土里扒出来的僵尸。
贺山亭反抱住了手脚冰凉的小僵尸,用被子严严实实盖住了宋醉,嗓音沉沉开口。
晚安宋醉。
要不是夺被子之仇在前宋醉差点以为是真心实意祝自己晚安了,他无语把头埋在温暖的被子里。
可比被子还要温暖的是对方的身体。
在怀抱里他的手脚没那么冰凉了,幸好灯关着看不到他的脸红,他在织成细网的温暖中睡去。
早上宋醉难得起晚了,他加快了穿衣洗漱的速度,拿上块儿白吐司就准备出门。
临行前他想起什么似地停住脚步,回过头对餐桌上慢条斯理吃早餐的男人叮嘱:晚上记得去夜校上课。
贺山亭懒洋洋抿了口爱尔兰咖啡。
知道了宋老师。
宋醉被这声宋老师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初他以为在酒吧外碰到的是高岭之花,谁知道越来越没皮没脸了。
他缓了阵子才出门去了学校,在学校一上就是一白天的课,晚自习教室在夜校教室对面。
他特意找了门边的位置,以便在自习之余观察某人有没有来上课,果不其然七点都没到教室。
宋醉皱眉合上书准备出去打电话,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片窃窃私语,抬起头后神色发冷。
一个穿着破旧大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衣服上密密麻麻的补丁,长相是放在人群里找不出的老实巴交,鼻头被晒得发红脱皮,看起来有种谐态。
哎呀要不是吴警官说,我都不知道你考上了沪大了。刘勇不慌不忙走上讲台,我大老远从西南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家小心宋醉,这个人狼心狗肺。
少年投来漠然的目光。
刘勇见了这样的宋醉有些发怵,当年宋醉可是差点杀死了人,但在人群面前他压下了不安。
他知道少年有多渴望摆脱他开始新生活,他会让宋醉知道别想撇开他,考上名校算什么,他会让宋醉在沪大过不下去。
别看他现在装得斯斯文文,刚学会走路就跟人打架,你们去山南打听他是有名的小霸王,在地下拳场差点打死人,要不是对方不计较他早进去了。
刘勇打从前他就不喜欢宋醉这人,蔫儿坏,在幼儿园时站都站不稳,把他用水枪喷人的侄子揍了。
他只不过用手拍了拍宋醉的脸恐吓,宋醉仗着自己长得天真可爱,回头痛哭流涕跟老师告状,他被他家老太太好一通教育。
宋醉和自己爸爸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说得上是糟糕,小的时候顽劣邓老师还能用鸡毛掸子管管。
长到十五岁没人能打过宋醉,连邓老师的鸡毛掸子都不好使了,这货便成了山南的小霸王,谁能想到如今人模狗样上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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