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外室 第25节(2 / 2)
成言顿了顿,看向手中的香,还愿是一回事,可让他跪在蒲团上,他却觉得不必,他本就不是信佛之人,心中没有佛祖,那跪与不跪其实并无差别。
他执着香,不曾往蒲团上跪,只是躬身随意朝着佛像,拜了拜,而后在袖中掏出一叠银票,交予那小僧,以示添置的香火钱。
而阿瑜同成言就不同了,她有着前世的记忆,如今能得重来一世,她很是感谢老天爷对她的眷顾,就算不知道成言是带着她来还什么愿,但她对着佛祖怀有敬意,既然来了寺殿,自然会虔诚以待神佛。
阿瑜跪在蒲团上,双手夹住香尾,使香尾指向自己的胸口,而后将香平举,让香与自己的眉相平,让香头指向佛像,默念着:“释放三世一切佛,一切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待念完后,行至离佛像三步远的地方,平举着香,而后相拜,最后用左手,先将头两支香,按照中左顺序插入,第三支香,则用右手插在右边。插完后合掌,俯身而拜。
插香的时候,阿瑜恍惚听到了母亲出言说道:“蕴之,你要记得,凡是拜佛上香,皆要谨记其插香之前后,三支香分别代表着佛、法、僧。若你不能够虔诚看待,那就不要相拜,不然怕是会不吉反凶。”
在阿瑜仅有的记忆里,她的母亲是一个温柔和顺的女子,与父王琴瑟和鸣,母亲的眉眼在她的印象中逐渐模糊,但她对母亲偏院中的小佛堂记忆犹新,儿时每每犯错后,她便会躲到小佛堂内供奉香烛的木桌下。
母亲看着她滚的一身的灰,活像个脏兮兮的烧火小丫头,可哭笑不得时也会责怪她实在是对佛祖不敬,而后总喜欢在她耳边讲着一些关于礼佛方面的事情。
她儿时喜欢母亲的温柔,但见着母亲每次礼佛时,那波澜不惊仿若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她便没由头的烦心。
之后,母亲生下阿霁后,那五年间身子骨一直不好,最后患病总不见好,缠绵病榻逝了,母亲去的那天,阿瑜正处于垂髫之年,小小的年纪因丧母之痛,迁怒于那小佛堂的那尊佛像,发疯似的把那偏殿的佛堂给砸了。
她恨极了,母亲那般温婉贤淑的女子,供奉着那佛数年,可佛祖为何不能够庇佑他的信女。
成言见阿瑜方才上香时,行云流水的样子,瞧着像是个懂礼佛之制的人,心中虽怀有疑虑,而后转头一想,信佛之人懂礼佛倒也不甚奇怪,他由此以为阿瑜是个信佛之人。
阿瑜缓过神来,行至成言的身侧,问道:“世子,如此便是还愿了吗?”
“还没来得及问世子,此番前来,是为还何愿。”阿瑜思索了一下,终是把心中的疑问给言明。
闻言,正往寺殿外走的成言脚步顿了顿,可阿瑜一直低着头,跟在他身后,额头便重重的磕在了成言宽厚的背上,撞上的那一刻,阿瑜心里滑过的念头是,这人怎么哪哪都是硬邦邦的,磕的让她霎时昏了头。
阿瑜的脚步随之踉跄了一下,好在成言转身扶住了她,不然便要在这寺殿内的佛祖面前出丑了。
“你这冒冒失失的性子,可得好好改改,不然……”成言说到后面忽而收声了,也罢,也罢,到时再找个时机和娇人儿言之,如今若是吓到了她,让她现在就谨言慎行起来,怕是会拘着她的性子。
“不然什么?”阿瑜等了许久,一直不见成言说完方才止住的话,不由得问道。
成言静静地凝视着阿瑜须臾,而后回道:“没什么,不必多问,你随我一同去见见一泓高僧。”
他本想着一人去见那一泓便是,可见着她身旁无人随从,不放心她一人先回马车,就让她跟着罢。
“一泓高僧?可是那位有状元之才,金榜题名日,上其寺中剃度的高僧。”阿瑜一时间诧异,紧跟着问道。
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第38章 风雪来人
听着阿瑜的话语,成言点了点头回应。而后觉得,没想到那人的名号这般响,如今随意一人便知道他的过往,想来也是这事过于荒诞,才让百姓一传十,十传百。
毕竟得到功名之后,撇去世间一切的阻碍,遁入空门,再得到高僧之名的也只有一泓一人,当初先帝本想治罪于他的,不想清水寺方丈为其求情庇护,说是“此子佛根甚重,与我佛有缘”。
先帝听后,看在清水寺方丈传承广大渡世人的面子上,也没再追究,自此,一泓便承了方丈的衣钵,游历世间,在佛法方面的造诣之高,怕是连如今的清水寺方丈也不敢相比。
阿瑜能知道一泓高僧的平昔,倒不是如成言想的那番,她所知道的还是母亲和她提到过的,说是曾得到过那位大师的点拨,若是有机会,必当好好向其言谢。
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向一泓高僧言谢,母亲便去了。
……
成言带着阿瑜往清水寺的后山禅房中去,他几日前就已经差人送了口信给一泓高僧,说是会过两日前来拜访,而今日恰是赴约的好日子,他倒是要知道一泓高僧能不能担此大师之名,一解他心中之惑。
冬日的正午,从天上洒下的日光照耀在白雪皑皑的山头,夺目却又高洁,清水寺后山清幽寂静,不似寺院前殿的喧嚣,整个寺院中除了有烟火气,还有着的是遗世独立的一处小方院。
阿瑜跟着成言入那处小院中时,所见的便是院中一位僧人驻足在禅房的前方,抬首以望着那处天光,其天光洒落的光辉照在那僧人的袈裟上,折射的点点晃在阿瑜的眼眸中。
见此,阿瑜下意识的朝着那僧人的面上打量着,可倒也觉得惊奇,若他便是德高望重的一泓高僧的话,观其面相,似是正值而立之年,这般年岁,便皈依佛门、精通佛法。
世间落髪皈依佛门,半路出家的不在少数,可十年寒窗,一朝定中状元,却不做天子门生,非痴非狂的投身为了佛门弟子,得之佛法的真实大利,断烦恼,了生死的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一位了。
得道高僧想必与年岁无关,人中芬陀利花,得以最上皈依,还真是与佛有缘。
成言立于木栏门前,往前凝视着那一泓高僧,迟迟未开口,二人就这般静默了许久。
“施主,老衲静候你多时。”一泓高僧眉目间尽是淡然,手上还搭着一串不见光亮的佛珠,合掌为礼说道。
成言轻嗤一笑,脸上含着邪性,说道:“若我没记错,一泓高僧如今正值壮年,何谈之为老衲,难道是和尚做久了,忘了自己生于哪一年。”
“既然皈依三宝,自是忘却前尘往事,施主你说是这个道理与否。”一泓毫不在意成言口中的讥讽,反倒是诚心论道。
“好,好得很。”成言不怒反笑道,可那笑意在阿瑜看来不入眼底。
成言心中还一直惦记着那件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呐呐的站在身后侧的阿瑜,低声开口说道:“你在这院中等我片刻,我同一泓高僧有事商谈,你乖乖待着,别乱跑。”
阿瑜听着这话语声中,说到一泓高僧几字的时候,语气倏忽间加重了。
可听着后面交代她别乱跑,阿瑜不由得没忍住暗暗瞪了他一眼,瞧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她就让他这般不放心?
瞧着阿瑜这般灵动的模样,成言只觉得想把她拥入怀中,狠狠蹂轹欺负一番,他的黑眸深望她一眼后,转头往禅房内走去。
待一泓高僧随之其后,往禅房中去了。阿瑜待在这院中,可冬日的风吹在人的面颊上,让人不由得想打抖,她行至那禅房的檐下,躲着那寒风,双目瞥见那屋檐上的雕刻,看起来好似佛家的经文。
风依旧吹着,阿瑜出神的抬头望着,本是瞧着那檐上的经文,可不知为何怔怔的望着那尖顶的檐头。
待她望及那看似与天一般的高的屋檐时,微微一探出头去,而后知晓了,一小片的天,远远是摸不到的,而屋檐与天同高,不过是错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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