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游(2 / 2)
- 声荡荡,岚舌吐樱芳
- 情切切,悱恻卧暖床
- 冰河赤身倾覆,好梦寻销魂处。
- 弟子的师尊欸
又一段弹尽,带着一股绵风,飘进沈清秋的耳,覆上一层粉红。沈清秋坐不住了,不想再听关乎自己的淫|词浪曲,起身想要拉着洛冰河离开,洛冰河却无动于衷。
“师尊怎的,是不是累了?” 关切地拉过沈清秋带他坐在自己身旁,给他揉揉肩,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尴尬。
他应该没听到吧。沈清秋想。既然洛冰河没听见,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主要是担心竹舍床底的话本堆里会不知不觉再多上几本曲谱,小山堆似的都快顶上床板了。沈清秋还在诽腹,一阵热气喷传脖颈,顺着琵琶律流到耳畔,痒得他一哆嗦,侧过头贴上了洛冰河的鼻尖,
“唱的真好。” 小白花诚挚称赞,似点评诗词雅集,若是旁人听了,定会觉得此曲只应天上有,压根猜不会往这方面想。
好啊,小白花早就听到了,还表现的这么磊落。两段音律大致相同,洛冰河听过一遍便记住了,跟着歌女轻哼,词从他的嘴里加升了温度,吹热了身前人。沈清秋面皮薄,闻言更挂不住,眼向着桌瞥,脉搏随着洛冰河的撩拨加速跳动,飘渺龙井汽萦绕着细长眼睫,停滞层霜,停云袅袅,非花非雾。
沈清秋不理身边人的讨好,撑手自看时雨蒙蒙的一片片屋棱,洛冰河下巴倚着窄肩,粘在他身侧叫唤着,拨弄几缕乌丝絮絮叨叨。沈清秋眉头还锁,撇着的嘴角却绷不住调了弧度微扬。
琵琶脱离瘦手,骤然乐音停止,酒楼沉寂。座下人皆停杯抬头,歌女才搭弦转轴,缓曲钏声迟,唱腔哽咽,如诉如怨。
- 眉蹙蹙,蹙眉恨满腔
- 血凌凌,仇怨撒胸膛
- 冷凄凄,青峰无碧裳
- 佳人三年别离,怎又相隔阴阳
- 冰河的清秋欸
惨惨戚戚,幽愁暗生,浑着阴雨气氛更甚,堪比窦娥。此等作曲在民间风靡一时的确不是空穴来风。沈清秋还想见识一番,只不过当下真该回去了,再听下去就真要与众人一同怜惜感概了。
“冰河,回去吧。” 沈清秋欲松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反被勒地更紧了,险些挤疼了他的骨,他嘶地出声,正举起手往肩上敲徒弟的头,却看到了一双哭得稀里哗啦的眼。
“师尊…那几年,弟子过的很辛苦……” 洛冰河泪眼婆娑,挺俏的下巴几乎要扎进沈清秋的锁骨,
“那时候弟子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冰凉一滴,击在沈清秋的手背,揪痛了他的心,执扇下落怎还舍得,只在额角上触触,右手抚摸腰间的臂,端色低语,
“冰河,我不会再离开你。”
是了,三年又五载,伤心愁肠启是短短几句能说尽的,年幼时的饥寒,母亲的亡故,赴山的不易,同行的欺凌,师尊的刁难,一切都刚转好,还没来得及品一品它的甜,一切如同身前往事一般随深渊炼狱毁作齑粉,劫难过后又亲眼目睹师尊身死,与尸体同榻而眠数年。可他…明明可以放手,却苦等了五年。
若我不回来,你......
沈清秋低转头,回身吻住闷闷的洛冰河,唇齿相依,茶香四溢,冲淡了瑟瑟幽寒。他用手拭去洛冰河的泪花,脉脉地亲吻委屈的脸。颀长的指腹抚上眼睑,常年握剑而磨出的薄茧捻起下巴,方才的羞怒早已幻化为怜爱,柔声安慰可怜的弟子,含情目映照出疼惜,似要用自己整个人,来补偿洛冰河年少时的残缺,不付似水流年。洛冰河心领神会,热切的咬噬着水泽光敛的唇,紧闭屏风,桌椅晃荡,凭阑坐卧温柔乡。天色忽沉,忙扣衣襟整着装。
用我帛下清癯骨,唤回八尺痴情郎。
暮雨已停,外出的人已经陆续回家,携妻眷子逛接踵花廊,酒肆渐客满,木屏掩不住倾泻的浓醇春光。洛冰河抱起鬓发微乱的沈清秋,从雕镂木窗一跃纵下小楼。避过人群,沿着空巷离去。
画舫点灯笙笙鼓,为君沉醉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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