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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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重姒:“……嗯,在听,在听。真的有在听——别咬我耳朵!”

她可太有在听了。听得她全身都使不上力,任由宣珏带她小心翼翼地描摹画上人眉眼唇鼻。

除却檀香,还有橙柠的味道环绕,但宣珏不用熏香,谢重姒还有些纳闷,忽然想起在宣府池院小亭旁,有几簇玉兰,这时花开正好——这人提过他晨昏时分,都会去抚琴。

是玉兰的花香。

清浅悠然的花香,混杂宣珏清润泠泠的嗓音,余光能看到他认真凝眸的侧脸,如琢如磨。

谢重姒一时被美色迷住,没推开人,随着落笔走转,任由他隔三差五在她耳边“教导”一句,用笔尖描摹图上人,用唇瓣度量她下颚到耳尾弧度。等牡丹美人图终于大功告成时,谢重姒几乎站不稳脚,全靠宣珏揽在她腰上手臂撑着,眸里覆了层莹润水色。就连被握住的右手都轻颤几下,差点没把笔掉落在地。

宣珏放开她手,很有分寸地后退一步,明知故问:“怎么,殿下不适?”

谢重姒:“……”

不适你个大头鬼!

她放下笔,转身挑眉,拽了拽他前襟,笑骂道:“有你这么教的吗,夫子?你当教三岁小孩识字呢?敷衍了事。”

夫子,学生称师者。

但有的地方风俗里,也是妇人对丈夫的尊称。

宣珏本想今日到此为止,正不疾不徐捻了捻指尖沾染的碎墨。哪想到面前人又好巧不巧用称谓戳了他一句。

他顿了顿,道:“那你说该怎么教?”

谢重姒指指点点:“不应该从头学起么?哪有这么一蹴而就的,这不还是你画的?”

她侧头看了眼,画上人艳丽灼亮,以宣珏的笔力,根本就不存在“画蛇添足”。

而是画龙点睛。整幅画,瞬间活了。

谢重姒立在画前,眉眼五官,比身后画卷还熠熠三分,两厢映衬,一时分不清是画中人脱纸而出,还是她本就落于卷里。

春景盎然,她更甚其颜色。

“是臣之错。殿下若感兴趣,以后落笔到成丹青,珏慢慢相教。”宣珏长睫垂敛,看她拉住前襟的指尖,那指尖白皙,指甲未像寻常女子涂抹蔻丹,却仍旧光亮如珠宝。

他额头青筋狂跳,忍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反客为主,轻轻捏住她手腕,往屏风一压,“……绝不藏私。”

谢重姒惊呼:“离玉!你的画——”

她后背抵在画上,能感到那卷轴不稳,啪嗒擦过她肩胛落下,连忙半蹲想要捞起。

宣珏也干脆随她跪地,抓握她手,摁在屏风上,逼得她彻底动弹不得。

“既然殿下也说了,是臣的画。”他温声,不容置喙地道,“臣有处理资格。”

画不需要了。

因为人在面前。

虔诚的吻细密而落。

在她喉间逡巡很久,像是想咬,又舍不得这红尘温软般蹭了蹭。

终是只温柔地吻过,继续向上。

“离玉你——”紧接着,谢重姒声音被堵在吻里。

谢重姒心疼那画,僵硬着不敢动,费劲巴拉留点空余位置没敢后靠。更给了宣珏可乘之机,他一手扼住她下颚,一手覆住她眼,有那么一瞬,眸光危险晦暗地惊人,像高楼坍塌砸下的尘埃,疯狂席卷包围处于旋涡之中的谢重姒。

眼前人发丝散落,黑发迤逦在地,缠在宣珏指间,绕过绢纸。

像是铺开的墨。

宣珏眸色更暗了几分。

……想要她。

想听她哼吟,双眼迷离,眼角沁出泪,嘴里只念他的名字。

眸里心中,只能有他。

就像曾经一样。

好想。

不知过了多久,宣珏才勉强冷静下来,用尽所有理智放开人,浅淡的眼瞳像是深了层阴影,在谢重姒耳边微不可查地道:“殿下,有的东西,要么别给我,要么就一直给我。”

窗外鸟鸣雀跃,轻易盖住他近乎低喃的声音,谢重姒心跳如擂鼓,竟然没大听清,再要宣珏说一遍的时候,他却是扶她起身,垂眸道:“没说什么。”

说着,要去处理丢掉那幅弄折的画。

谢重姒拦住她:“哎!等下!你敢扔!”

宣珏迟疑。她命令道:“我要拿回宫里去。怎么,不想给吗?”

“……”宣珏完全冷静了下来,无奈地等她束好发,摇头道,“不敢。只是画卷褶皱了,殿下想要的话,我可以再画一幅新的。”

谢重姒不依不饶:“我想要这幅。”

说着,从宣珏手里扯过,摊开端详片刻,很满意地再合上,理了理衣襟,余光扫向宣珏——这人还是一丝不苟,束领长服,和她方才乱糟糟的仪容形成完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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