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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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文澜默默闭上了嘴。

觑了眼树上闭目养神的江州司,小心翼翼地跟在宣珏身后溜了。

而江州司, 在两人走后不久,才悠悠睁开眼,她小憩片刻, 心情倒也不错。

忽然足尖轻点, 悄无声息地跳树落地, 在谢重姒对面廊檐下的长椅落座。

她打着手势无声询问:“有什么想法吗?”

谢重姒习惯了江州司直来直去的性子,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道:“……想法?你是指母后遇刺之事, 还是楚家勾结匪贼之事?还是回京后招待谷主和大师兄之事?”

江州司:“有喜欢的人吗?”

谢重姒懂了,半晌无言,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师姐想当月老牵红线呀?”

江州司:“他挺喜欢你的。”

谢重姒倒也不避讳这个话题,手指随意挑动某根琴弦,道:“戚文澜?他对手下兵将、熟识兄弟,都这脾性,赤子心肠,逢人爽朗诚挚罢了。”

“宣珏。”江州司瞳孔泛着冬阳的暖金,仿佛洞穿红尘寒暑,“我在说他。”

“铮铮——”

弦音乍停。

江州司重复:“他是挺喜欢你的。”

谢重姒本可以糊弄着说句“师姐说笑”。

但她沉默良久,敛眸垂目,信手拨出一曲《凤求凰》,等曲散后才道:“可是师姐,我不能喜欢他啊。”

不是“不会”,是“不能”。

江州司见状,也不再多言。

她历来做那潇洒看戏身外人,不叹那伤春悲秋无用事。

本就是看小师妹面上,多嘴几句罢了。

谢重姒说完,又低头抚琴,弹起方才她推脱不会的《钗头凤》来。

这是十年前,望都最风行的闺阁怀春之曲。怪不得戚贵妃那种不善音律的女子,也会弹奏。

甚至于江州司也在闯荡江湖时,听人哼唱演奏过。

她甚至能背出几句词来——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注】

一曲奏完,谢重姒拎起江州司的酒壶,灌了一口酒。

“好酒。”

“好淡。”戚文澜皱眉。

他素来喝烈酒,比如境外御寒用的寒潭香,烧刀子般滚入喉中,五脏六腑都烧灼火热。

所以他猛灌了几口果酒桃花醉后,发现味道颇淡,也不上头,就直接叫来店家:“你这哪里算酒,把我这边的细嘴酒壶撤了,上坛子。”

温酒壶下层还注着热水,将内胆中的果酒温热。

店家叫苦,心说大冬天就着酒坛子灌酒,您也不怕喝出一身毛病来。

可他又不敢直说,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热这一大坛子酒。

宣珏止住戚文澜:“桃花醉后劲大,小心三天两夜长醉不起,耽误回京时辰。”

戚文澜狐疑地又抿了口果酒:“当真?”

淡得和水似的!

不愧是宣珏喜欢喝的。

宣珏没必要骗他,点了点头。

戚文澜便摆手作罢。

半下午,斜阳款步蹁跹入室,精致清雅的木楼内,静谧安宁。

外面池塘偶有鱼群游过,激起涟漪。

戚文澜忽然道:“话说回来,你们这一路上,走得还挺惊险的。谢……殿下的病犯过没有?”

宣珏实话实说:“嗯。在长阳山庄养了段时日。幸好那位江师姐在,施针救治,现已无大碍。”

“她就使劲折腾吧。”戚文澜松了口气,又颇有点幸灾乐祸,“陛下可气了,等她回去有好果子吃。我可听说陛下都想给她寻门亲事,早点赐住公主府,安分下来,别再满大齐晃悠乱窜。”

宣珏斟酒的手顿住。

那只手腕骨白皙,五指修长,像是上好的玉石打磨而成,此刻骨节却因用力略泛青紫。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壶柄,似是惊讶,温声问道:“怕不是选了一堆人?”

“也没有。”戚文澜灌了一口酒,咕噜咕噜吞下,“问了问我,据说还有其余几家被旁敲侧击,试探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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