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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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姬却三神六魂重归位般,喃喃地道:“怪不得我那年冬天来的时候……这里一团糟。”

她还以为是韩旺激起民愤,看不惯的百姓挖了他的身后闭目处。

她也是不沾阳春水的歌姬一个,也怕那断了头颅的尸骸,是紧咬牙根才将人重新埋回土里的。

“可是我倒觉得,朱信多虑了。”宣珏却话锋一转,“这五年一过,人都化为白骨,就算有冤,如何能诉?姑娘说,是不是?我啊,怕是白跑这一趟了。”

宛姬深吸了口气,这才发现她手中提的篮子,不知何时失力掉在了地,她也不捡起,也不顾地上脏湿,扑通一声跪地,叩了个闷声的头:“原来两位大人是来查案的!那日心绪难安,怠慢两位大人了——还请您恕罪。然后……”

她犹豫着,像是耗费全部力气般呐喊:“韩旺绝对是被冤枉的!!!求您明查啊!”

他一个再害羞不过、几乎都不敢拿正眼瞧女子的人,怎可能会和未出阁的深闺姑娘,私定终生呢?

宛姬那声音太过绝望,谢重姒都有些被她影响。

谢重姒看向宣珏。

宣珏只是怜悯般轻叹了声:“姑娘快请起吧。这几日,可否请你详谈?”

宛姬应了,甚至当下就有想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

和二人出墓地的路上,她就絮絮叨叨,说了一些重点。

她说:“有人拿我威胁韩旺。”

她还说:“也的确有人想杀我,之后罢休了。”

为了谨慎,她也补充道:“但那时候我正夺花魁不久,盛名之下,有贵客愿意替我摆平也有可能。”

她继续说:“那年七月末,韩旺留了封,说摆平好了一切,让我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信后,就没再出现了。再听到他消息,是八月初五了。”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整个青街玉瓦的白马巷,付之一炬。

她最后说道:“韩旺的信我怕被人看到,烧了,只留了当时最后一封。如若两位需要,我回去取。”

宣珏应了,定了再次会面的时辰地点。不过在临走前,像是突然想起来,问了句:“韩旺的字如何?”

说到这,宛姬脸上柔和些许,青败的神色都消散了,有些小骄傲:“他是整个文昌街,字写得最好看的那个!”

宛姬看来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谢重姒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背影稍稍轻快,有什么重新点燃了般,没那么沉重了。

谢重姒移开目光。又淡淡地扫了眼神色温和的宣珏。

这五六天来的一系列举措,放线、攻心、铺垫,最终图穷匕首见,撬开宛姬的心防。

宣珏还真是有耐心。

谢重姒不由掐指又算了算,宣家太元五年覆灭,他二人太元七年成婚,父皇太元十年因病去世,皇兄同年登基,三年后,宣珏杀入天金阙。

那时,他是什么时候得知宣家倒台的真相的呢?

他的布局,又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呢?

上辈子的事了,谢重姒找不到人问。

只抚摸了下锦官的毛,自言自语:“还是你过得开心,不用胡思乱想。”

宛姬回去拿书信,再次会面的日子就定在了晚上,为防止白天真的有人盯梢打草惊蛇,还是三更半夜前往莺声慢。

谢重姒对此没有异议,甚至觉得宣珏思虑周全。

但是,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不睡觉了啊!

她没精打采:“三公子,约的是子时没错吧?”

宣珏看她生无可恋的按着额头,笑了笑:“对。殿下若是不去也无妨,我转述便是。”

第28章 真相 他声音沙哑:“夜不早了,殿下早……

谢重姒摇了摇头:“不, 我也去。”

她说完这句话,就去补觉到天色黑蒙,早已过了饭点, 但好在叶竹令小厨房留了饭菜。

下楼时经过宣珏房门, 里头亮了灯,门纸晕染浅淡的暖意,隐约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谢重姒脚步顿住。

宣珏浅眠——以前她还不知是本来如此,还是大悲大恸后落下的毛病。

现在看来,这人就是少觉,晚上比淮南王府那群夜猫子还精神。

谢重姒立了半晌, 才向前走去。

长安栈一楼,晚上还有不少人, 喝酒的逗趣的, 她用过晚膳, 又用筷子夹着鲜肉喂鹰。

锦官颇有点人来疯,见有客人打量它,跳舞似的在主人臂腕上左横右斜,就像是个生错了畜籍的花孔雀。宣珏下来时, 差点没被锦官一翅膀扇到脸上。

谢重姒眼疾手快地撤回臂腕,锦官没站稳,不满地嘀咕声, 但见到宣珏后, 这只散德行的鸟不敢作声了。

就俩个动作的舞也不敢跳了, 八风不动立成了个肃穆的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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