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人尽非,赴绝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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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床上已经躺了半个月了,其实十天前我已经醒来了,但是睁不开眼睛,也不能动。

刚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被锁住了,齐临模模糊糊的声音才让我意识到我竟然还活着。

其实在将药灌进嘴里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人死一遭,才知道命有多贵。

我被救回来了,便十分渴望能够好起来。

可我喝的那杯毒酒分量并不轻,我这样躺着跟死了有区别,区别却也不大。

第二十天的时候,我终于能睁开眼睛了,耳朵还是不怎么灵敏,好像有个人在我身边,我以为是齐临。

眼前的模糊逐渐清明之后,却看到了祁韫苍白的面容,我迅速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这种情绪太过复杂,我即希望他活着,又害怕他活着。

他捏了捏我的手,却不说话。

我死死闭着眼睛不愿睁开,祁韫往前靠了靠,又捏了捏我的脸。

我的身体长时间没有知觉,突然被人一碰,十分酥痒。

我忍不住扭了扭身子,睁开眼睛看着他,终于问出来:“祁韫,你还活着?”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缓缓问我:“那么想让我死?”

祁韫的声音像一把老锈的斧头撞击在硬物上,钝又刺耳,哪里还有原先润泽的半分影子。

我知道这是那瓶毒酒的后遗症,不禁瑟缩,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祁韫的脸还是那张脸,可我们活过来以后,我和他都再也不是从前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转过身便走了。

之后我都没见过他,但是每日的汤药一份也不少地往我这里送,一个多月后,我终于能下地走路了。

推开房门,突然照射过来的阳光刺得我脸发疼,没想到,竟然快入夏了。

屋外的杏树长出了深绿的叶子,蓊荫青葱,一片新生机,可是只有我和身旁的陌生侍女看得到。

我这样想着,没成想祁楦不知从哪里过来,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整个人都有些憔悴,看我的眼神淬了毒,却又不说话,和祁韫一模一样。

明明生气的想杀人,就是憋着从不说出来。

“你既然好了,就去见见韫哥吧。”她努力平复了心情,又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就要往回逃,祁楦冲我喊道:“冯薇央,你若有良心,就去见见韫哥,从前你总说我们兄妹无情,可我见到的是哥哥为了你甘心赴死,你却无情无心。”

我越听越难受,快步走回屋里,将门关住,却再也支撑不住,蹲在屋里哭起来。

不知道这泪水是为劫后余生而流,还是对依然无望的现实而流。

我一直瘫倒在门边上,放空自己,直到天色黑了,门外响起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我费力地往里挪了挪,想站起来,腿上却使不上劲。

门被打开,玉带和门环相撞的声音“咚咚”地传入我的耳中,祁韫的气息也随之袭来。

他在我身后站着,空气仿佛凝固。

许久,他抱起我,向床边走去。

祁韫身上有明庭香的味道,我有些晕晕乎乎,头不自觉向他臂弯处靠去,却才发现,他的颈上冒出了汗,抱着我的身子微微晃动。

我们俩的身体都被蚕食了……

祁韫将我放在床上,门外婢子询问晚食的事情,他应了声,婢子便将吃食送了进来。

我看了看有些远的桌子,偏过头,祁韫却将我抬起来,端来小菜喂我。

我的眼泪蓦地掉下来,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祁韫掏出帕子替我拭去,继续喂饭。

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张开嘴承接这份无法回应的情感。

夜里,他在那件事后第一次宿在这里,我以为他要碰我,没想到他什么也不做,也是,他的身子还没好。

我以为我们将会这样,混沌地,望不到头地继续生活下去。

可生活哪会这么平静,半个月后,我终于见到了齐临,却也遭受了灭天的怒火。

仿佛每一次见到齐临,我的人生就会发生扭转,而我毫无还手之力。

夏天的雨急促凌厉,眨眼间就倾盆而出,打的杏叶直颤,颇为可怜。

我正在屋里钻研医术,门外响起了争吵声,是齐临和祁楦。

“你若是下不了手,让我替你杀了她,好替韫哥赔命,也替你齐家赔命!”

我疾步走过去,打开门,他们俩好似受到了惊吓,一齐转过身看我。

祁楦用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剜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我看向齐临,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

和那天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尖叫出声,齐临突然逼近,快速将门合上。

他步步紧逼,我节节败退,终于被抵在了桌边。

齐临突然冷笑出声,恨恨而言:“冯薇央,你那爹真打的一手好算盘!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却也得到了他叁分狠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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