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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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许皓月被一击致命,瞬间崩溃,眼泪簌簌地地往下掉。

他在恭喜她什么?订婚?出国?开启新生活?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她像只被围剿的猎物,拼命挣扎,枷锁却越来越紧。他不仅不施以援手,反而像其他人一样对她说“恭喜”,虚情假意,阴阳怪气。

他明知道她爱的是他,他明知道爱而不得是多么痛苦,他明知道……

眼泪不停地落下,砸在手机上,溅出一片片水渍。隔着朦胧的泪眼,许皓月用颤抖的手指,将他的联系方式一条条删光。

你我远隔重洋,从此以后,再无牵连。

贺轩早些年在德国读博时买了套公寓,两室一厅,已经提前叫人打扫干净了。飞机落地后,他便带着许皓月住了进去。

合住的第一晚,本该是两人的浪漫之夜,毕竟已经订了婚,同床是迟早的事。

只是许皓月出了点状况。

被贺轩按在床上亲吻时,她浑身止不住地战栗,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贺轩脸色僵了一瞬,怒上心头,舌尖报复性地撬开她的唇齿,硬生生挤了进去,用力吮咬……

挣扎间,许皓月胃里突然涌上一股腥气。她用尽全力推开他,扑在床边,剧烈地呕吐起来。

贺轩定定地盯着她,目光冰冷,脸色铁青。

许皓月吐得搜肠刮肚,昏天暗地,胃里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见情况不对,贺轩这才想起要把她送到医院。幸好医院隔得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急诊室里,青白的光束从头顶打下,许皓月低垂着头,眼神涣散,眼底覆上了一层阴影。

贺轩在门外用德语跟医生说些什么,她听不懂,只是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不安,但是也夹杂着一丝兴奋。

万一是真的呢?

这是不幸,还是万幸?

贺轩推门进来,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他蹲在她面前,语气温和地说:“医生说你是急性肠胃炎,可能是今天吃的机餐不干净,或者是水土不服,肠胃暂时不适应德国的食物。总之,吃点药就好了,不用担心。”

许皓月直愣愣地看着他,说不清是悲是喜。

“……真的?”

“真的。”贺轩神色笃定,伸手轻抚她的脸颊,话里有话,“已经抽血检查过了,没什么大事。”

趁着贺轩去付就诊费时,许皓月找到医生,用英语急切地问:“医生,你看过我的血液检查结果了吗?我有没有怀孕?”

医生是个戴眼镜的金发大叔,他抬眸看着她,表情有些奇怪,用英语回答:“没有,你没有怀孕。刚刚你丈夫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他没有跟你说吗?”

许皓月一颗心直直地坠入谷底。

愣了半晌,她面带歉意地对医生笑笑,解释道:“他说了,可我不相信,所以想跟你确认一下。”

医生也笑了,安慰她:“别着急,你们还年轻,怀孕的机会还很多。”

许皓月苦涩地笑了,眼底有掩不住的落寞。

是啊,怀孕的机会还很多。可是跟陆成舟,再无机会了。

虽然排除了怀孕的可能性,但许皓月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她开始频繁地呕吐,原因不明,有时是吃到了油腻的食物,有时是着凉受寒,更多的时候,是与贺轩接吻。

医生判断她是神经性呕吐,这是一种心理障碍,人在感到紧张时会引发胃部痉挛,从而导致呕吐。

既然是心病,那就无药可医,只能等她解开心结,慢慢自愈。

几次接吻都被呕吐打断,贺轩感到无比败兴,终于放弃了与她亲热的想法。

偶尔兴致来了,他试着跳过前戏,直入正题,却遭到许皓月更激烈的反抗。

她打心底里抗拒与贺轩肌肤相亲。

不是为陆成舟守贞,也不是太保守放不开,只是她无法将身体和情感分开。跟一个不爱的人上床,比被强.奸还难受。

后来,许皓月身上开始起大片大片的湿疹,从后背蔓延到臀部,从腹部蔓延到大腿,红肿不堪,有些地方挠得太厉害,还渗出了血丝。

她去医院检查过,医生给她做了一堆检查,最后实在找不到病因,只能归结为是她的心理压力过大,心情长期抑郁消沉,引发的皮炎湿疹。

所有问题,归结到一点,就是心病。

洗澡时,许皓月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心头泛起无尽的悲凉,却也有一丝庆幸。

这么丑陋的身体,怕是勾不起别人的兴致。她可以暂时安全了。

再后来,德国的冬天到了,气温骤然降低,一夜之间,城市被皑皑白雪覆盖。许皓月一时兴起,出门堆了个雪人,结果当晚就开始发烧、呕吐,一股寒意从内而外侵袭全身。她浑身直打哆嗦,裹了几层被子还是冷得彻骨透心。

贺轩那晚不在家,第二天回来后,发现许皓月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他慌忙把她送到医院。医生给她开了退烧药,吃了后仍不见效,又打了几瓶点滴,并结合物理退烧法,才勉强将她的体温降到正常值。

医生告诉贺轩,要是晚点儿送医院,许皓月可能会烧成脑膜炎,甚至会造成脏器衰竭。

那几天,许皓月一直恍恍惚惚的,看东西都有重影,耳边总有人在说话,声音缥缈得抓不住。

有时候,她很想大哭一场,可身体烧得快脱水了,眼睛干涩得流不出泪,只能低低地呜咽着,一遍遍地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那人的手很软,掌心温热,有种让她安心的熟悉感,后知后觉才知道,那是她母亲的手。

许母得知她重病的消息,心急如焚,买了最快的航班,飞了十几个小时,一落地便直奔医院。

看到病床上神志不清、苍白憔悴的女儿,她的眼泪倏地涌了出来。

“囡囡,囡囡,我是妈妈……”许母在她耳边呢喃着,一遍一遍语无伦次,“别怕啊,妈妈在这儿陪着你。囡囡别怕……”

许皓月眼睫轻颤,眼泪终于溢了出来,缓缓渗进了鬓发里。

她哑着嗓子,喃喃地说:“妈,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跟他在山里,我们一起种树,一起喂猴子,一起泡温泉……突然间他就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天黑了,山里阴森森的,我很怕、很怕,一直喊他的名字……”

许母攥住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囡囡,他来找过你,就在你上飞机的那天。你要是放不下他,就回去找他吧,有什么麻烦我帮你挡。你跟妈妈回国吧,先把身体养好,才有力气去找他,是不是?”

许皓月眼里噙着泪,虚弱地笑了下,用尽全力挤出一个字:“好。”

贺轩就站在病床旁,垂眸睨着母女二人,眼底阴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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