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苏秦懵懂揭王榜 王后无奈用偏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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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驷两眼盯住苏秦,给他个笑,态度和气地拍拍他的肩:“呵呵呵,你很会打架嘛!”

苏秦一脸窘相:“我??我??”

嬴驷看向张仪,拱手:“公子好身手哦!”

张仪拱手还礼:“您过誉了!”眼睛转向司马错、公子华,嘴角撇出一笑,“人多不算本事,有种单独练练!”说着解下剑,扔给已从地上爬起来的小顺儿,“顺儿,拿住!”便当街扎下架势。

见对方主动挑战,司马错来劲了,气血上涌:“嘿,倒是遇上个不识趣的!”亦解下剑,递给公子华,扎下架势。

见有人当街打架,观众们围过来。

姬雨夹在人群中,冷冷地看着他们。

有殿下在,公子疾不想生事,一把扯住司马错:“呵呵呵,练什么练呀,司马兄,兄弟们都在等着呢,再不去,酒菜就凉了!”又给公子华使了个眼色。

公子华护住嬴驷,择路走开。

正在兴头上被人搅局,司马错怎会甘心,手指张仪,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等着!”却被公子疾硬拽着离开人群。

张仪得胜地打个口哨,朝他们离去的方向啐一口,从小顺子手中接过剑,佩好。

见热闹没了,童子踅过来,走到鬼谷子身边。

鬼谷子问道:“小子,看到什么了?”

童子应道:“那个人在打架呢!”

“那个人是哪个人哪?”

“就是那个??与我们打赌的人,还有那个口吃!”

“呵呵呵,不打不相识嘛!”

童子两手一摊,不无遗憾道:“可是??还没有打成,对方就走了!”

“你还看到什么了?”

“前面张了个王榜,说是王后病了,无论何人,谁要能治王后的病,赏金三镒,晋大夫爵!”

鬼谷子捋须笑道:“呵呵呵呵。”

“先生,三镒金子是多少?”

“你的袋子里有多少金子?”

“大大小小十几块,是那女的给的。”

“三镒金子嘛,就是十来个这样的袋子。”

“这么多呀!”童子惊道,“那能买好多好多东西喽!对了,啥叫大夫爵?”

“就是做官哪!”

童子盯住鬼谷子:“先生,您??不会是要去为娘娘治病吧?”

鬼谷子反问道:“你说呢?”

“要叫我说,就甭去了。”

“哟嗬,你小子不想进宫了?”

“想是想,可??听那个老医师说,给王后治病,难哩,不能看,不能问,连把脉也得悬丝。对了,先生能悬丝吗?”

“能能能,不就是吊根丝吗?”鬼谷子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

童子眼睛眨巴几下:“先生,即使能悬丝,咱也不去!”

“为什么呢?”

“咱住在山沟里,要金子没用。还有,如果当官了,就得一直住在这儿,是不?”

“咦,你不想住在这儿吗?”

“嗯。”童子点头,“不瞒先生,童子早想走了,童子想那道山沟沟了。”

“你想山沟沟的什么了?”

“什么都想,花、草、树、小溪里的鱼??好多好多!”童子一脸向往。

“是呀,屈指算来,我们是也该走喽!”

“太好了,先生,哪天走?”

鬼谷子看向离他们不远处的姬雨,声音颇大:“应该就是这几日吧!至于哪一天,还要看运数!”

姬雨听个真切,心里“咯噔”一声。

看王榜的人越来越多。

张仪挤到榜前,细读一会儿榜文,扯上小顺儿挤出来。

“顺儿,”张仪瞟一眼不远处的鬼谷子,低声道,“我且问你,那个口吃跟我们住有多久了?”

小顺儿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竹板,一拍脑袋:“老天,这上面是五十六天,近三天忘记了,加上,不多不少,刚好五十九天!”又压低声,“公子与他,”朝鬼谷子努下嘴,“约期就是明日!”

张仪弯起指节,照他头上狠敲一下:“狗小子,差点儿误我大事!”又瞟一眼鬼谷子,鼻孔里哼出一声,“哼,迄今为止,我还是我,没有大悲,至于口吃,他又喜在哪儿?不过,还有一日,不定会有啥事儿呢。”眼珠子连转几转,“有了!”冲小顺儿,“顺儿,去,请卿相大人出来!”

小顺儿挤进人堆,拉苏秦出来。

“卿相兄,”张仪不无兴奋地说,“机会来了!”

苏秦愕然:“机??机??机会?”

张仪指下王榜:“看清王榜了吗?”

苏秦点头。

“只要卿相兄揭下榜文,天子就会赏金三镒,晋爵大夫!三镒虽说不为大钱,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却可以富足一生。至于大夫之爵,虽说不入卿,不为相,却也是个进身之阶啊。”

苏秦浑身一颤:“张??公??公子,莫??莫??莫开玩??玩??玩笑,在??在??在下不??不通医??医??医道,如??如何能??能??能??”

“呵呵呵,此言差矣!”张仪笑道,“卿相兄,看那榜文怎么说的?‘??无论何人,凡能医好王后者,赏金三镒,晋爵大夫!’明白不,医好了,赏金加官!医不好呢?榜文上并无一个罚字!也就是说,卿相兄大可一碰运气。碰巧了,既富且贵,碰得不巧,想也少不了一根毫发!”

苏秦仍然摇头。

张仪眼珠子又是一转:“不瞒卿相兄,其实在下已知娘娘所患何症,也知如何救治!”

“咦?”苏秦惊道,“张??公子既知,何??何不自??自去揭??揭??揭??”

“唉!”张仪不无夸张道,“在下虽能断出娘娘之病,也知如何根治,可这治病之人,却是非卿相兄不可呀!”

“此??此话怎??怎讲?”

“这么说吧,娘娘深居宫闱,心情必是郁闷;郁闷日久,疾患自来。因而在下断言,娘娘所患之症,必是心病!”

苏秦点头。

“心病非药石可治,不然的话,宫中御医个个皆是高手,天子缘何还要贴出王榜呢?”

“这??这??这与在??在下何??何关?”

“有关,有关,有大关呢。常言道,对症下药,方能除根。娘娘既然久郁成疾,若要除根,首要是散郁解闷。何能解闷?开心一笑!卿相兄饱览群书,想必知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事。幽王为何要戏诸侯?为博娘娘一笑!眼下什么能博娘娘一笑呢?自是天下最不寻常之人做下天下最不寻常之事!何人最不寻常?依在下之见,就是卿相兄您!卿相兄既为最不寻常之人,所做之事自然也是最不寻常之事喽!”

苏秦迟疑一下:“在??在??”

见他有所动摇,张仪心中暗喜,继续怂恿:“呵呵呵,卿相兄,你甭在在在了,就听在下几句。在下为什么认定你是最不寻常之人呢?原因有三:一是行,寻常人多是金剑正挂,张扬于外,卿相兄却是木剑倒挂,收敛于内;二是言,寻常人言辞流利,大言不惭,卿相兄却是言语迟钝,语出惊人;三是志,寻常人不思上进,安贫知命,卿相兄却是胸有鸿鹄,壮志凌云!有此三者,天底下最不寻常之人,最不寻常之事,除去卿相兄,又数何人呢?”

被他说到痛处,苏秦满面羞红,沉声正色道:“苏??苏秦已??已是人??人轻身??身??身贱,张??公??公??公子莫??莫再取??取??取笑!”

张仪意识到说得多了,抱拳,深揖,语气恳切:“卿相兄,你这说到哪儿去了?事关娘娘凤体,在下岂敢取笑?再说,在下虽爱说笑,正事儿几曾含糊过?卿相兄身为周室子民,理当为周室解难。娘娘贵为国母,国母有病,卿相兄明知有治而不行动,当是不孝。天子有忧,卿相兄能够解忧而不施以援手,当是不忠。卿相兄呀,即使您瞧不上眼前富贵,总也不能行此不忠不孝之事吧?卿相兄,在下所说,实非戏言,还望明察!”

见他讲到忠孝方面,回想自己与家父之间的隔阂,苏秦犹豫了,手扶下巴,歪着头,陷入沉思中。

张仪凑前一步,朝鬼谷子努下嘴:“那位先生不是算出卿相兄六十日之内必有大喜吗?说话间,这个期限也就到了,卿相之喜应该到来。可喜在哪儿呢?在下寻思,大喜也许就在眼前。此为命数,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哪!”

“这??”苏秦看向鬼谷子,显然心动了。

“卿相兄若是仍存疑虑,何不再去求他一卦?若是卦得凶,卿相兄就不去揭榜。若是卦得吉,卿相兄不去,岂不是坐失良机?”

苏秦下意识地摸摸口袋。

张仪一把扯起他:“走走走,卦金在下来付!”拉着他大步走到鬼谷子处。

张仪放开苏秦,对跟在身后的小顺儿道:“掏钱!”

小顺儿摸出一块金饼,递给张仪。

张仪接过,蹲下,将钱摆在鬼谷子面前,抱拳道:“老先生,晚生求卦!”

童子给他一个白眼:“上次的卦金还没付呢!”

张仪转对他,淡淡一笑:“小兄弟,上次的卦金待明日约期到时,自然会付!”

童子鼻孔里哼出一声:“哼,只怕你明日不敢来!”

张仪瞟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回道:“小兄弟,谁敢来,谁不敢来,待到明日再说!”又转对鬼谷子,“老先生,今日的卦金晚生已经付了!”

鬼谷子问道:“你欲求何事?”

张仪指向幡子:“这上面不是写着旦夕祸福吗,晚生就占今日吉凶!”

鬼谷子眼睛没睁,声音却出来了:“不是为你占的吧?”

张仪一怔,心道:“咦,他怎会知道这个?定是胡蒙的。”拱手,朗声道,“老先生猜对了,”用手指苏秦,“晚生此卦,正是为这位卿相求的!”

“有喜!”

张仪吸一口气,心道:“嗬,这老家伙倒是嘴硬呀,明日就是约期,那喜自然是今日到来,若是不然,他不是自打嘴巴吗?也好,我正可拿此怂恿口吃,让他去揭王榜。只要他敢揭,等待他的怕就不是喜喽!”便转对苏秦,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卿相兄,听到了吧?今日就有大喜,你还迟疑什么?”

苏秦跪叩:“先??先生,张??张公子定??定要晚??晚辈揭??揭??揭??揭王榜,晚??晚辈请??请求指??指点!”

“既然这位公子让你揭榜,你去揭下就是!”

苏秦怔了一下:“娘??娘娘凤??凤体有??有恙,王榜求??求医,晚??晚辈不??不??不通医??医术,怎么诊??诊??诊治娘??娘娘?”

鬼谷子从袖中摸出一只锦囊:“这是一个偏方,你可呈给娘娘,或对其症!”递给他。

苏秦接过,再拜起身。

张仪心中狐疑,却也想知究竟,又担心夜长梦多,苏秦变卦,便不由分说,一把扯起苏秦径朝王榜走去。

告示台处已是人山人海。

张仪推着苏秦,边走边叫:“诸位闪开,诸位闪开,有神医揭榜来喽!”

观众闻声扭头,所有目光齐射过来,很快让出一条通道。

苏秦被张仪推到榜前,但仍在迟疑。

张仪猛推他一把:“揭呀,神医!”

众人起哄:“揭呀,神医!”

有观众认出苏秦,诧异道:“咦,这不是轩里苏家的二小子吗?怎么成神医了?”

苏秦满脸羞红,转身欲逃,张仪哪里肯放,将他再推一下,苏秦打个趔趄,已到榜下。

观众愈加兴奋,齐声起哄:“揭呀,小子,三镒金子啊!”

眼见已无退路,苏秦眼睛一闭,伸手取下王榜。

四名甲士原本以为是个恶作剧,见他真的揭了,顿时目瞪口呆。

所有观众尽皆呆了。

场面死一般寂静。

苏秦看向张仪,一脸惶恐。

张仪看看周围,看看几个甲士,似乎意识到事儿闹大了,吸了一口长气。

一旁转出一个佩剑的军尉,打量苏秦,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王榜上:“小子,你??既然揭了,就跟我走吧!”

苏秦呆了。

见他仍旧傻傻地站着,军尉转对四个军士,冷冷说道:“押他入宫!”

四名军士将枪戟架起,裹着苏秦径投王宫。

目睹苏秦被甲士押着远去,鬼谷子缓缓起身,沿街走去。

童子收起招幡,跟上。

不远处的姬雨略一迟疑,紧跟二人。

附近酒肆里,嬴驷四人正在小酌,隐约传来喊声:“快来看呀,有人揭王榜喽!”

话音未落,肆中之人“呼啦”一下全都出去了。

几人相视一眼,看向嬴驷。

嬴驷放下酒杯,起身出门,大步走向王榜方向,公子疾三人紧随其后。

军尉在前,四名甲士并苏秦跟后,正走进王宫的朱漆大门。苏秦面无表情,四肢僵硬,一步一步地挪着,就如一个走向刑场的死囚。

越来越多的观众闻信赶来,远远跟在身后。没有哄笑,没有嘘声,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众人只是默默地跟着,远远地盯住枪戟架下的苏秦,似乎是在为一个走向断头台的英雄送别。

朱漆宫门缓缓关上。众人怅然离去。

嬴驷四人面面相觑。

司马错一脸困惑,使劲地挠着头皮:“怎么是他?”

公子华匆匆过来,对众人道:“打探清楚了,那人姓苏名秦,附近轩里人,家人以种田为生,他却不思正业,整日在王城外面瞎逛,在这方圆极是有名,好像是,”指下脑袋,“这里有点儿不太够用。揭榜的事,”指下仍在大街上愕然站着的张仪,“是那小子怂恿的!”

公子疾不解道:“为何怂恿他?”

“这个还不清楚。”

嬴驷转对公子华道:“搞清楚。”

公子华疾步而去。

嬴驷转头望公子疾:“走吧,酒还没喝完呢。”说完大步往回走。

“唉,”司马错苦笑一声,“瞧这什么事儿呀,周天子简直就是胡闹!”

嬴驷转身,看向司马错,语气坚决:“无论他如何胡闹,这个雨公主本宫聘定了!”

看到嬴驷的决绝表情,公子疾深吸一口气,转对司马错道:“司马兄,你陪殿下喝酒,在下这就拜谒颜太师,转达殿下旨意!”

显然,玩笑开得太大了。

宫前大街空落落的。张仪站在大街的拐角,怔怔地盯住紧关的宫门。

小顺儿莫名伤感起来,悄声问道:“公子,口吃他??还能出来吗?”

张仪似是没有听见。

“公子?”

“话多!”张仪瞪他一眼,扭转头,大步走去。

小顺儿紧跟其后。

张仪转身,几乎是吼:“你小子乱跑什么?”

小顺儿尴尬道:“我??”

张仪指指地面,没好气道:“就给我守在这儿,瞪大眼珠子,俟有卿相音讯,即刻报我!”

小顺儿“唰”地打个礼,朗声道:“顺儿得令!”

转眼已是午饭辰光,鬼谷子、童子一路走到他们常去的小客栈里,要来几只豆饼、两碗稀粥,慢悠悠地享用起来。

他们旁边的几案前坐着一身男装的姬雨,面前也是一个粥碗。

童子想到什么,停住咬嚼,看向鬼谷子:“先生,要是这两日就走,得备些干粮才是!”

“想备你就备吧。”鬼谷子继续喝粥。

童子走到店主那儿,指向餐桌:“就方才那饼,请多烙些,我们带走!”

店主堆笑:“多少个?”

“二十个。”童子将一块金子递上。

店主看下金块,诚惶诚恐道:“钱太大了,我这店小,找不开呢。”赔着笑,“你有布币吗?”

“有有有!”童子从袋中摸出一把布币,递过去。

店主收下两个:“够了。”

听到童子说两日内就走,姬雨心里一揪,定睛看向鬼谷子。

鬼谷子也看过来。

二人目光相撞。

童子走回来,悄声道:“先生,我们今天就走,好不?”

“呵呵呵,”鬼谷子的目光仍在姬雨身上,“为师明日还有个约呢,你急什么?”

“我说的也是这个,”童子忧心道,“那个??万一苏公子他??没有大喜呢?”

“呵呵呵,”鬼谷子又是一笑,“你小子呀,净操些闲心。好吧,为师这就打个卦,看看那人有没有大喜!”闭目凝神,扳起指头,有顷,猛地睁眼,眉头紧皱,“哟,糟了!”

“先生?”童子凑近,急听下文。

“愣小子怕是要受皮肉之苦喽!”

童子惊愕:“咦,为什么呀?”

“因为他不会诊病呀!”

“先生不是送他药方了吗?”

“送了他,他也得会用才是!”

“这??”童子急了,“这可怎么办哪?”

鬼谷子别有用意地瞥一眼姬雨:“宫中的事,为师又能怎么办呢?”

姬雨听得分明,以指节在案上轻叩三下,将一枚布币放在案上,疾步离去。

见她走远,童子笑了。

鬼谷子看向童子:“你笑什么?”

童子得意道:“先生是说给那个人听的!”

“晓得那人是谁了吗?”

童子压低声:“就是那个求你测字的姑娘!”

“嘿,你小子,眼力不错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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