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玫瑰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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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喘息声没有停下,只是听起来不再难受。

他的手抓住我的衣摆,似乎想撕开这碍事的遮羞布,却因为某些原因并为付诸行动——他仍存有理智。

“我可以和你……”

“嘘,不要说出来,不要动摇我的理智,”他打断了我的话,“现在就已经足够了,在真正接受我之前,你不用再为我做更多。”

我放弃了劝诫。

他的喘息似乎有种独特的力量,让我的身体也开始躁动起来。欲望是相通的,只是比起药物的来势汹汹,控制这种来自本能的蠢蠢欲动要容易得多。

他突然加快了手中的速度,而我的手已经泛酸。透过制服衬衣的衣领,我能看到细密的汗珠划过鲜红的皮肤,顺着肌理流入不可见之地。

玻璃玫瑰的花园中,虚假的神明竟是我能触碰到的唯一的真实。

他才是那朵最为艳丽热烈的玫瑰,带着灼热的温度,要将我一同燃烧。

我也陷入了不可控的情迷意乱,舔去他胸肌上的汗珠。

他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了,直到射精结束,才渐渐放松下来。

短暂的沉默中,我们在玻璃玫瑰的簇拥下交颈相拥。

我们都没有试图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他扶着我起身,撕掉衬衣下摆为我包扎手上的伤口,神情专注,哪怕一身狼狈,也还维持着他惯常的翩翩风度——优雅,但虚假。

也许方才那个耽于欲海的才是真正的他。

对于虚假之神来说,真实又是否存在?

我承认我对他产生了一点兴趣。

“我去问问他能否借我一套衣服。”他抬头望向我,“你在这里等我?”

我点了点头。那药物对他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方才发生的事只是因为他将我受到的影响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也正因如此,他仅发泄一次就能恢复正常。

但很快我就听到了他叫我的声音。

我走过去,看见玻璃房内那个本该继续书写爱意的疯子仰躺在椅子上,胸前插着匕首,鲜血浸透了周围的纸页。

天色变换,夕阳占据了整个天空。

“对不起。”虚假之神说。

我知道他为什么道歉。“朝闻道,夕可死也”,迷宫的出口是终点——求索之终点,生命之终点。

在他听闻“爱”这个词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你还要进去找衣服吗?”我问。既然不能再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我们也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早些启程,才能早些离开这里。

何况,火蔓延出了玻璃房。

“‘我从你开始,我在你结束。’”虚假之神低声呢喃着,“他要打破那一千零一面镜子,到他爱的人身边去。”

他抬头望向我,眼神是比夕阳还温柔的深情:“安瑞拉,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风卷起火舌,玫瑰在黄昏时分燃烧,尚未被赋予意义便化为灰烬。由神明燃起的高温带着生命的温度走向冰冷的虚无,而我知道,通往真实的道路必先踏过虚无与谎言——

理智与疯狂又有何区别?

我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火焰的温度是裙摆,夕阳的光辉是礼服,玻璃玫瑰的尸骸酿作香槟,坍塌的声音奏响最为悲壮的交响曲。

我们在毁灭的舞台上起舞。

“为什么会爱上我,我记得我们之前并无交集。”我问道。

“很久之前,在通天塔图书馆里,你听见他们谈论我令人厌恶的本质,你说,‘如果他从内到外都如你们所说的那般虚假,那么和他拥有同样形态的你们估计也找不出什么值得说道的真实。何况仅靠表面或者道听途说就妄议他者本质的你们,在我看来还不如听虚假之神说花言巧语来得有意义,至少他的话能让我感到愉悦。你们谈论的虚假,并非真正的他。’那时我就觉得,你很可爱。”

他又用了这个词,看起来他的确是对此有一个错误的定义。

我并不记得这件事,但从他的复述听来确实是我的口吻。尽管我认为因为随意的一句辩论就爱上谁显得过于草率,不过我并不否认这也是爱产生的原因之一。

“我可以试着接受你的爱——作为对悖论的记录。”

“不,”最后的旋转结束,他揽住我的腰作为舞蹈的终末,“我希望你接受的是我,而不是我的爱。”

灼烧的烈焰中,玫瑰花园的灰烬走入了那个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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