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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琴姬苦恼地叹了口气。每逢梦醒的当天她都有把梦中场景画下来的习惯,这次却犯了难。视线胶着在画纸之上水雾蒸腾的景,脸颊绯红,心如鹿撞。
还是还是不画了罢。
她捏着笔杆左思右想,终是在看不清内里实情的温泉池的右下边角写下一行秀气飘逸的小字:
夏夜梦酣,恩人滋味甚美,吾初尝欢,心乱。梦醒,醺醺然,如登极乐也。
第12章 恩人娶我
夏日炎炎催人昏昏欲睡。
墨棋刚走,琴姬拐进浴室,解衣踏入白玉暖池。细致沐浴后,头发擦干,方才穿着绣了雪花云纹的里衣上榻。
梦里初识滋味,情意正浓,她巴不得时时刻刻与心上人厮守。
门窗紧闭,放置角落的冰鉴徐徐飘出凉气,伴着窗外隐约的蝉鸣,琴姬安然睡下。
恩人。
又是梦境。
空中盘旋飘荡的淡绯桃花恰如少女委婉含羞的心绪,荡漾的眼眸卷开绵长细腻的情,睫毛颤颤,心里好似有道冰河开裂融化,春光照耀,细水潺潺。
她喊恩人,站在树下的昼景狐狸眼微挑,噙着玩味的笑,好不正经地望过来。
当真是个惑人神魄的祸世妖精。琴姬被她看得腿脚酥酥软软,脖颈染上漂亮的粉晕,颜色比鲜嫩的桃花瓣还美。
经历上次温泉池边尝欢,两人堪堪处在此情难言说,唯情意于眼波默默流转的阶段。
昼景身姿秀挺,兴致高昂地和她眉来眼去,琴姬一下子不是她的对手,难以招架,心里起了羞,也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服。
像是反了过来,该她诱得恩人辗转反侧寤寐思求才是。她强行按下被勾起的情思,眉目温顺地朝心上人走去。
耳畔不合时宜地响起墨棋与她絮叨的那番话,走到昼景身边,主意定下,她倏尔笑了。
总算握上那截柳腰,昼景低头看她,柔声问道:好舟舟,笑什么?
琴姬眼藏媚.意,轻两下重一下地玩她雪白的衣领,直到衣领歪歪斜斜露出精致的锁骨,她依依不舍地看上两眼,眉梢染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这次入梦表现的格外乖巧,乖巧之余又有种温驯的张狂。她什么模样,昼景都喜欢,宠溺之情要从眼睛溢出来:亲哪?
这。
她小幅度仰头,白净细嫩的指尖指着下巴,昼景心有所感地盯着她的指尖,果不其然,那根纤纤玉指并未仅停在下颌,而是一路下滑,流过脖颈,歇在玉雪连绵处。
少女脸色红润,杏眸泛起点点水雾,一呼一吸,含蓄急切。
她软软地道了一声恩人,昼景依言而行,薄唇温柔擦过。她俯下.身来,琴姬怔怔看着,眼睛舍不得眨。
她的恩人美貌风流,世上无人能仿她半分气韵。从前不懂女色,后来懂了,每看着她的恩人她都欢喜得紧。有幸遇见她,当然要抓着不放。
最后那一点轻柔落下,她笑容温软,天真和魅.惑交替着在她水眸漫开,有着这个年纪最清稚的美。
昼景心里藏着无法无天的小流氓,剥开表象的美艳斯文,瞅着她落在耳垂的指尖心思不知逾越了多少回。她素来聪敏,到了这时哪还不知她的姑娘存心勾.引是有话要说?
忍下那份火热,终究不愿在梦里糊里糊涂欺了她,眸子转瞬恢复清澈,明亮如星。
琴姬爱她的不羁狂热,也爱她频频稳住的清醒。
上次占了恩人好大的便宜,这次有心补偿回来,她悠悠道:有人担心你始乱终弃,催你早日为我赎身,娶我进门做堂堂正正的夫妻。我是想起这个忍不住笑了。
她想一出是一出,昼景掌心柔柔地摩挲她侧腰,她神色委屈:这有何可笑的?你不想我们成婚吗?我又不是永远都在这梦里
后半句她说得模糊,琴姬心里拨着小算盘,没听清。
她在人前坚硬如冰,情绪藏得深,面对心上人恨不能一颗心柔软如水,登时杏眼弯弯,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恩人,你娶我好不好?在梦里娶了我,我生生世世都是你的妻。
在梦里?
对,就在梦里。我只愿为恩人穿上嫁衣。少女腰肢绵软,柔弱无骨地依附在她身上:阿景,我们成婚罢。
这话如同仙子的蛊.惑,昼景连抵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如痴如醉地应下:好。
梦境之中,眨眼,天地换新颜,山水无踪。
喜堂之上,琴姬身穿绣金红艳的嫁衣,手里捧着崭新精致的喜服,笑望对面看得呆愣的某人。
喜服被放在一旁,她腾出手来:恩人,我服侍你宽衣,换好喜服,我们拜堂成亲,做有名有实的妻妻。
有名有实?昼景心里的小九九停不下来,她向来都知道舟舟拿她当梦里一缕魂魄,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是以舟舟待她总有一种挽留讨好之意,怕她跑了,怕她跑到旁人梦里再不回来。
现下,成婚之事都要在梦里做了,她心扑腾得厉害,晕晕乎乎享受美人恩,鼻尖嗅着少女身上的冷香,喉咙情不自禁的耸.动。
这还是琴姬头一回为她宽衣解带,手有点抖,勉强克制着不敢让昼景看出她的紧张。
在梦里把自己嫁出去,听起来太荒谬了。
但她心甘情愿。
好了。她抬起头,弯了唇:果然好看,我就知道恩人穿这身嫁衣是最美的。
她很满意自己的眼光,手里蓦地多了一段红绸,将红绸的另一端递给她的恩人,她面带羞涩:阿景,可以拜堂了。
昼景恍恍惚惚握着那段红绸,激动地脑子一片空白,她暗骂自己没出息,也不是第一次和舟舟成亲,前世两人过了一辈子,这次只是成亲而已她就表现地像个不小心栽进蜜罐的蠢狐狸。
她小脸微红,暗道这幸福来得太快了。她都没准备好要她偷瞥少女完美的侧脸,恰好对上琴姬望来的视线:怎么了恩人?
昼景吞吞吐吐,很想说这亲若成了,往后她的姑娘恐怕夜夜难以安生了。
手指挠了挠发红的脸,她想了想,薄唇贴在少女同样通红的耳朵:舟舟,你不怕嫁给我整夜整夜睡不好?还要半月她才能从极寒之地出来,梦里一旦成婚,有了名分,这哪还能忍得住?
普天下这话也唯有她敢当着流烟馆的琴师说出口。
琴姬听得羞臊,强自忍着,看恩人的确下不定决心,她咬唇:我嫁给你,就是给你欺负的。
那人眼睛更亮,她直接被气笑:不然,你要我在梦里和你无名无分的苟且么?
上次对恩人做了那等事,欣喜若狂是一回事,愧疚又是一回事。她做人素来磊落光明,对外人尚且无愧于心,对心爱之人哪能不负责任?
再者
她羞赧至极,再则她也想和她的恩人试试以前从没试过的。左右这是梦,醒来都会消散,何妨不将这情意欢.愉推到极致呢?
没必要在梦里还委屈自己。
恩人的心思,她自问还是看得清。你情我愿郎情妾意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话说得直白,昼景径直听傻了:早知如此,她该提前两年引着她的舟舟对她做不轨之事。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不愿意?少女捏紧红绸的指节绷得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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