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派身边醒来后 [快穿] 第10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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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凤楼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多少个?”

小太监道:“十七个。按您的吩咐,动了一半,剩下的全当不知。皇城卫的调动也是在昨日晚间,属摄政王府秘密调动。还有您说的那几人,已查过,密函都在御书房。虽有才能,却难领军。”

陆凤楼看着地砖上的影子,笑了声:“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朕今日帮了摄政王,少说还能让这良将为朕再卖些命呢。至于往后——”

飞鸟尽,良弓藏。

说得惯来顺口的六字忽地卡在了喉咙里,指尖还有些肿痛,陆凤楼收了笑,微微偏头,烛下的阴翳蓦地爬上了他的眉头。

这一年的大年初一,注定不如往年歌舞升平,红火热闹。

因着朝会未开,各衙门也都在休沐,北寒锋与镇北将军府众人便只被皇城卫投进了大牢,等开朝再审。

新年之初便有大官入狱,还是谋反罪名,可算是一顶一的新鲜事。一夜之间,镇北将军北寒锋就顶替了丧权辱国的摄政王,成了百姓和士子口中新的谩骂对象。

将门受了连累,气急败坏,纷纷忙着和镇北将军府撇清关系。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且又不是脸皮厚如摄政王,不在乎毁誉名声,谁也不会在漫天的口诛笔伐之中安安稳稳地专心过大年。

成了弃子,将门也恨毒了拖他们下水的世家。

虽说是双方皆有意,但临阵背叛盟友,世家也做得不地道。将门看明白了被利用的真相,又怀疑是世家故意陷害,便实在不甘心咽下这口气。真和世家抗衡做不到,但却也不想让他们安生,于是便也想方设法从各处都给世家找不自在。

朝内诸多大臣也都是闭门谢客,半点不像个过年的气氛,走亲访友都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做贼一般。世家宴请的帖子送到手上,也多是备了礼,不敢轻易答应上门。

世家对此却无反应,沉寂如没入水下的顽石。

而使这京中一夜变天的楚王爷却并没有过多地去在意世家的反应。

他在年前便得到了一则期盼许久的好消息,等到陆凤楼在宫中祭台祭天之后,还不等用午膳,就将人裹上了马背,带着狄言一道出了城。

迎风踏雪,骏马嘶鸣。

一路沿着官道入小路,大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京郊的一处农庄。

到农庄却不算完,只是换了衣裳,弃了马,还要出庄子继续往外走。

幸好楚云声中的毒无大碍,陆凤楼练了段日子的兵,身子骨也硬朗了些,这几里地走下来,也只是出了一层薄汗,算不上太累。

这样走着,过了晌午,三人才看到一处隐没在山间的小小村落。

山间风大,楚云声怕陆凤楼着凉,便将人里三层外三层地裹成了一颗球。

这颗球此时站在村口,朝里望了望,脸色诧异:“又是换粗布衣裳,又是弃马,老师是想带我进这村子?”

看他白玉般风流昳丽的脸上染了汗湿红晕,楚云声也舍不得人站在风口吹风,便将人拉过来点,朝村口不远处一座农家小院走去:“如此说也不错。有两样东西想让陛下一观,另外,也想让陛下瞧瞧寻常百姓的日子。”

这座农家小院却无人居住,距村里的其他农户也有些远,是以两人进来也未曾引起村民的注意。

狄言快步推开院门。

院子里的雪还没扫,与山间的一般厚实,能没到小腿中间。

楚云声带着陆凤楼进了屋里,狄言放下背了一路的两大包东西,便出去找人了。

没多久,就带着村长和个黑皮小少年进来,带着一身寒气放下一堆腊肉腊肠和冻在窖里的大白菜。

“村里这两年收成不好,好东西不多,勉强凑了点儿,小兄弟可别嫌弃!”村长笑呵呵地和狄言算着这些吃食的钱,布满冻疮的手拎着一杆烟枪。

楚云声笑了笑,道:“收成不好,是发了天灾了?”

村长脸色僵了僵,皱起眉,摇摇头:“天灾人祸,啥时候不是一块儿来的?咱这天子脚下算是好的了。我那妹子嫁到陇南,年前逃荒回家来,俩孩子那么大点儿,路上全饿死了。去年夏天发大水,后来又闹蝗灾……不是咱不想过好日子,有时候咱得认命。”

说着,村长干巴巴扯着嘴角笑了笑,似乎是觉着自己对这外来的年轻人们说得太多了,便又摇着头闭上了嘴。

钱算好了,村长带着黑皮少年离开,回去挨家挨户发钱。

楚云声让狄言跟着去帮忙,自己脱了一层外衣,把院子里的柴拽到堂屋来,劈了一点就点起火盆。陆凤楼坐在板凳上,靠过来烤,又帮着把柴拢到一起,缩着两条腿的模样更像一颗软软的汤圆。

“他们把东西卖给外乡人,却不去集市?”陆凤楼忽然道。

楚云声劈完柴,把灶台生起来,边添柴边道:“此处最近的集市便是京中,非权贵人家,入城费二两。京中不许散摊出现,东市西市摊位归坊市司管,租子每月上涨五两银子。若私自设摊,入狱收监三年,罚五十两。”

陆凤楼抬眼看着楚云声。

茅草屋逼仄昏暗,四处漏风,灶膛里的火光明明灭灭,映照着楚云声冷峻的眉目。一些草木灰冲到了脸上,楚云声皱了皱眉,一身的金贵都被打碎了,颇有些灰头土脸的感觉。

但陆凤楼却觉得不好笑。

他凑过去,用袖子给楚云声擦了擦汗和灰。

楚云声拦了他一下:“小心,有火。”

锅内的水沸腾起来,楚云声舀了一碗给陆凤楼捧着暖暖,又道:“除开集市,大多村子都会挑着扁担箩筐去其他村子或官道上叫卖。也有些特产出名的,会有外乡人上门买。”

“桌上这些腊肉腊肠零碎,是村民凑起来的。往年若收成好,有些余财,家家都会多做些这种易存的吃食。今年一家尚且难抽出一样来,想必是没有余财吃肉做肠。这还是京城附近。”

陆凤楼看着手里的热水:“赈灾?”

“治标不治本。”楚云声道,示意陆凤楼去看桌子上狄言背来的那两个大包袱,“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只要有一条路能走,那老百姓便天生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陆凤楼起身去解开包袱,里头是一堆从未见过的奇怪东西。这堆东西上头还有封信,信已经打开过了,陆凤楼明白楚云声的意思,便将信纸抽出展开——

“禀王爷:两样物件俱已寻到,确是可果腹之粮食。南洋商人称其一为苞米,其二为番薯。属下按您的画作对比几番,俱都一般无二。又着人蒸煮,也如您所言,甜嫩可口。商人称其产量高于稻米,下等田地也可大量种植……”

陆凤楼捏着信纸的骨节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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