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2)
“唉——”崔衍长叹,目露痛惜,“世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诚不欺我……你怎么还帮着夫家打起娘家钱财的主意来了?”
崔晚晚被说红了脸,气得揪住他硬灌了三杯罚酒。
酒过三巡,崔家父子起身告辞,把余下的时光留给那二人。
待到出了宫门登上马车,崔衍一扫方才的醉眼朦胧,目光再清明不过。
崔父道:“阿衍,方才你僭越了。”
什么夫家娘家,崔氏女儿受宠不假,可也仅是贵妃,怎么能与天家相提并论?即便是中宫皇后的母家,也没资格这样说。
“儿是故意的。”崔衍煮茶醒酒,递了一杯与父亲,“我想试试在天子心中,小妹的分量有多少,以及——”
“崔氏有无可能出一位皇后。”
崔衍不似父亲那般淡泊,他沉浮宦海十年有余,外表温润圆融,实则傲慢自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元启那厮害得他家破人亡,他就推波助澜改天换地。倘若崔晚晚有心问鼎后位,他势必全力以赴,帮她得偿所愿。
崔父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中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小晚前些年太苦,我只愿她从今往后,平安喜乐。”
“事在人为。”崔衍安慰父亲,“小晚会是大魏最尊贵的女子。”
午歇醒酒之后,拓跋泰带了崔晚晚出宫。先是去东市闲逛,接着又到了阿罗憾的酒肆。
绿眼胡姬对他俩印象深刻,见人立马去唤主家出来。
阿罗憾照旧把人迎入雅间,呈上最好的龙膏酒,此酒颜色幽黑如纯漆,饮下后神清气爽。
“对了小晚,我有东西给你。”阿罗憾抱来一个匣子,“是崔二放这里的,让我见到你就拿与你。”
崔晚晚捧着匣子的手微微颤抖,抬眸一片水雾:“二哥他回来过?”
阿罗憾点头:“上个月的事,他说这是送你的生辰礼。”
回宫路上,崔晚晚抱着匣子发呆,既不打开看也不说话,眼眶红红的。
“听闻崔二公子武艺不凡且为人仗义,颇有豪侠风范,朕一直都想见他一面,可惜至今无缘。”拓跋泰见她如此模样,斟酌问道,“他似乎不常回来?”
“嗯。”崔晚晚抹泪,解释道:“我与他四五年未见了。”
其实比起崔衍,崔浩与她关系更亲密。崔衍是长兄,总是有几分类似父亲的严厉,而崔浩却会带着她“做坏事”,什么爬树掏鸟、下湖捉鳖……简直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两人还一起捉弄过教书的西席,在去私塾的必经之路上挖了个大坑,害得老人家掉进去崴了脚,养了三月才好。气得崔父要打两人板子,不过最后只打了崔浩一人。他咬死了是自己的主意,把所有后果都一力承担。
按理说兄妹关系这么好,崔晚晚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崔浩不会不回来。可他却只是把礼物放在了酒肆,连崔府都没回。
拓跋泰不解:“为何?”
“我跟他吵架了。”崔晚晚一语带过,伏进拓跋泰怀里,“二哥应该还在生我的气。”
……
四年多前,崔府仍是一片缟素,却接到了封妃圣旨。
“哐当”一声,瓷碗落地,碎片溅裂。
崔浩猩红着眼,一张郎艳独绝的脸涌上痛楚,步步踉跄:“小晚你——”
崔晚晚躬身伏在椅上,抬手擦去嘴角药汁,挤出一抹笑:“二哥,对不起了……总是骗你。”
“你怎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崔浩嘶吼,见她痛得冒汗又上前把人扶住,语无伦次,“我们去看大夫,小晚别怕、你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不用。”崔晚晚死死扯住他,摇着头说,“痛过这一阵就好,二哥我求你,再让我任性这一次。”
堂堂七尺男儿也落下泪来。
“二哥,”崔晚晚强撑着笑,想去擦他的泪,“釜底抽薪……以后都不会有烦恼,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崔浩抱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遍遍唤她名字:“小晚……小晚……小晚……”
“我在,二哥我在。”她靠着崔浩,咬牙忍下痛楚,叮嘱道,“不要告诉阿耶他们,不能说。”
她腹中灼烧剧痛,比不过肩头泪水滚烫。崔浩答应为她保守秘密。
那天之后二人分别,天各一方。
“吵架?为什么?”
崔晚晚被拓跋泰的问题拉回思绪,她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一些小事吧,记不清了。”
拓跋泰道:“亲兄妹哪儿有隔夜仇,改日他回京,朕做东请他喝酒,小碗与他自然冰释前嫌。”
“嗯。”
崔晚晚垂眸看着匣子,掩下哭意与懊悔。
她没有办法告诉深爱的郎君,崔浩避而不见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愧疚。
当年元启用卑鄙手段逼迫于她,她献出自己却仍未能救回崔母,眼睁睁看阿娘断了气,悲痛愤恨之下,她做了一个玉石俱焚的决定。
元启想要玩物,她就做那个玩物,常伴仇人左右,才有机会要他性命,不是吗?
可她不能给自己增添麻烦和负担。
崔浩为人意气潇洒,认识的人不乏三教九流,有些东西只能通过他们拿到。
崔晚晚从崔浩那里骗来一副绝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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